而她那雙會說話的杏眸似乎也正催著來人:我都生氣了(艹皿艹 )還不快來哄我!
少年瞧著她這嬌嬌的模樣逗得一笑,眼中似有笑意蕩開,就連線條冷硬的五官都跟著柔和了一些。他忍不住的又有些手癢起來,伸手摸了摸少女的發頂,柔聲哄她:“知道你悶壞了。不過,再過幾月到你十四歲生辰,很快我們就能大婚了。到時候......”
到時候便能夠真正的朝朝暮暮、一生一世。
少女聞言,眨了眨眼睛,玉雪般的頰邊漸漸泛出歡喜的紅暈來。只是,她心裡覺得女孩家要矜持,哪怕這般歡喜卻還是強作鎮定的轉開目光,伸手去拉對方的手臂,撒嬌著抓開話題:“我們等等吃烤魚好不好?等等你給我釣幾尾......”
她說著說著,這就把自己給說饞了,不僅伸出粉嫩的舌尖,在唇上輕輕舔了舔,似是意猶未盡的樣子:“這湖裡的魚都好久都沒被人釣過了,又肥又傻的,加點醬料烤著吃一定又鮮又香,好吃得很。要是有多的,那就留著養幾天——等去了泥腥味後,清蒸紅燒也都是很好的。”
少年聞言,不由又往湖邊擺著的魚簍裡看了一眼——那魚簍是空的,一條魚也沒有。他挑了挑眉梢,神色間似有幾分調侃的笑意,伸手在少女光潔白皙的額上輕輕的彈了一下:“又肥又傻你不也沒釣上來一條?你說說,這到底是哪個傻.....”
少女被人彈了下額頭,這便氣鼓鼓的把頭扭了開來,嘴裡哼哼道:“那是我沒認真去釣!我是在認真等你好不好.....”
她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完。
因為,少年已伸手捧住了她的臉蛋,垂首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就像是羽毛一樣輕盈的吻,湖邊濕潤的微風和清新的花香味似乎也跟著遠去了,在被無限放大的感官裡,只有他們兩人的心跳聲無比的清晰。
砰,砰砰。
情竇初開,心花怒放。
沈采采從夢中驚醒的時候,天都還未亮。
天色昏昏,整個寢殿都是暗暗的,燭臺上那臂粗的巨燭燒了一夜燭光也跟著輕輕搖曳起來,昏黃將盡的燭光映照在平整光滑好似湖面的金磚地面上,便好似夜半湖面上飄過的漁火,讓人不由想起那句“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沈采采還安靜的躺在床上,她身上蓋著的錦被柔軟又溫暖,空氣中的沉木薰香安神助眠,按理來說是極容易入眠的環境。
可是沈采采卻沒有一點的睡意。她睜著眼睛,就著那從半透明金絲繡花紋紗帳外透進來的微光細細的端詳起紗帳上面那用金線繡出來的繁複花紋。
她眯著眼睛盯著那些繁複精緻的花紋看了一會兒,感覺自己複雜的心情似乎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於是開始慢慢總結夢裡所得到的資訊:懿元皇後的生日正好是八月十五,按照夢中的場景以及對話來看,當時應該是成平六年春,懿元皇後還沒過十四生辰。
那是原主與皇帝成婚之前,他們的感情看上去還不錯,而且過不了多久便會成婚。
所以,他們婚後沒有圓房這件事就顯得有些奇怪了——或者說,從夢中那時起到他們成婚這一段時間裡又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導致他們的感情就此破裂,此後五年始終貌合神離?
沈采采闔眼思索著,想的頭都開始疼了,忍不住咬了咬唇,叫了一聲:“清墨。”
不一時,清墨便聞聲上前來。她沒有冒然抬手去掀床帳,只躬身站在外面,語聲極輕的請示道:“娘娘可是要起了?”
沈采采捂著額角,啞聲問她:“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的話,現在正是卯時。”清墨立時便應道。
卯時?這個時間點,真的是起來也不是,不起又容易睡過頭.....沈采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吩咐道:“罷了,你扶我起來吧。”
雖然沒人管她,她想睡到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但是這麼整天睡懶覺也不是個正事。正好,今天起得早了些,順便早起練個字也是好的——比起原主那娟秀的簪花小楷,她寫的那簡直是狗爬字.......
這麼想著,沈采采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氣,往窗外看了幾眼:天還灰濛濛的,也不知道今天會不會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