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郎校尉還是龍虎軍中的槍棒教頭,戚猛剛進龍虎軍不久,就已經憑著一身勇武駭人的蠻力在戰場上連奪軍功。
年輕時候的他性子憨勇魯莽,又對軍中教官常有不服,凡有什麼口角爭執,都只管上拳頭。
跟郎校尉兩人來來回回鬥了一陣,反倒是打出了交情。郎校尉長他幾歲,二人索性拜了把子。
後來走動的多了,跟郎校尉家的女兒也熟了起來。
郎英自小長在軍中,不同那些生養在閨閣中的各路小姐,她不通詩詞,不擅書畫,只一杆紅纓槍耍得八面生風。
二人甫一見面,就真刀真槍地幹了一場。
一直打到日落西山,戚猛一邊叫著肚子餓了打不過打不過,一邊輕而易舉地挑飛了郎英的紅纓槍。
“好你個裝孬擺慫的黑須漢,”郎英這才覺出自己被人耍弄,不由氣道,“下次我定拿你!”
“哎,叫什麼黑須漢,”戚猛哈哈一笑,“黃毛小丫頭,合該管我叫二叔!”
可這二叔,卻不怎麼老實。
戚猛比郎英大了十來歲,兩人剛好上的時候,郎校尉差點提著刀上去跟他拼命。
戚猛往那一跪,一句好哥哥你今天要不就打死我,差點把郎校尉氣死過去。
既是同袍又是兄弟,郎校尉奈何不了他,只得轉頭去找郎英。可那郎英也是虎,脖子一梗,偏要嫁戚猛。
好好的兄弟處成了丈婿,軍營內外喜氣洋洋,獨郎校尉一人是氣也不行,不氣也不行。
邊關少有喜事,戚猛的宴席大擺了三天三夜。
郎校尉就拉著戚猛灌猛酒。
“我說兄弟,你老牛吃嫩草,我不管你。”
“你天天跟老婆舞刀弄槍,我也不管你。”
“可你、可你怎麼就····”
可你怎麼就偏偏拐走了我女兒?
後半句郎校尉鯁在嘴裡憋了半天,到了還是沒能說出來。
戚猛喝的眼冒金星,看著圍了一圈的丈人嘿嘿憨笑。他高舉酒碗,叮呤咣啷地嚎了一聲:
“啥也不說了,爹,都在酒裡!”
一聲爹把郎校尉喊的酒醒了大半,看著自己那板上釘釘的女婿,心裡想的是現在把這臭小子的腦袋割下來還來不來得及。
卻不巧第三夜達臘來犯,烽火狼煙連成一片。外面戰馬嘶鳴,紅綢錦掛坐在大帳的郎英索性自己掀了蓋頭。
她先回帳中提了槍,又到營前揪起喝的醉醺醺的戚猛,扭頭就上了戰場。
二人洞房花燭夜的後半段,竟是新婦提溜著夫君,顛簸在馬背上度過的。
戚猛事後對此耿耿於懷,說什麼也要郎英再賠他個洞房花燭。
郎英性子剛烈豪爽,平素最煩人抽抽嗒嗒。可如今竟也慣著他,任由他拽著自己裙角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