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約莫十七八九,正是一腔熱血保家衛國的年紀。他馬術卓越,在軍中屢立頭功,按計劃,與稷元一戰過後,他就會被趙騫關升為輕騎副將。
擔此重任,他先是擔憂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馬兒,在馬兒柔順的鬃毛上輕撫片刻,繼而抬起頭,眼中是不容置喙的堅定:“將軍您放心,我一定能跳過去!”
趙騫關親自給這名兵士繫上繩索,繫好後又不放心地緊了又緊。
“結實得很,出不了事!別在這裡婆婆媽媽!”戚猛頗有些不耐煩地催他,可雖嘴上嫌棄,手卻悄無聲息地壓在了繩索的另一端。
全軍後退,在崖邊給這名兵士留出一塊空地來。
只見他驅馬後退幾步,那戰馬似也覺出今日與往常的不同,鼻間焦躁地噴出熱氣,兩只後蹄則不安地在草叢間來回踩踏。
那兵士見狀俯在戰馬耳邊,似是低聲安慰了幾句,待馬鳴漸息,他猛地一甩馬鞭,緊接著兩腳在馬鐙上用力一蹬,駕著馬如離弦之箭自崖邊一躍而出!
一時間全軍上下都屏住了呼吸。
白日當頭,一道紅衣黑甲的身影映在萬米高的懸崖上空。
只見馬上少年如風,馬下四蹄矯健,他們帶著腰間繩索躍上重重山霧,向著對岸一頭猛紮過去。
他們躍至最高,又緩緩落下,馬兒努力地伸長前蹄,可在距對岸不到三尺的地方,少年和他的馬落過崖線,徑直朝山澗墜落下去。
“快拉人!快拉人!”
趙騫關瞳孔猛縮,當即大喊。
一直緊緊抓著繩子的戚猛當即用力,招呼著三營的將士以最快的速度收回繩索。可峭壁山石鋒利堅硬,等這少年兵士被他們合力拉上來的時候,已經被撞得血肉模糊。
趙騫關心中大慟,抱著少年兵士的屍體坐在地上,混著石礫的汙血染紅戰甲長袍也渾然不覺。
戚猛沒料到竟然會是這種結果,他手足無措地站在趙騫關身旁,踟躇半晌沒有憋出來一句話,再加上飛渡失敗,龍虎軍中一時間都沉默下來。
一片寂靜中突然響起一陣馬蹄噠噠聲。
待眾人回過神來抬頭去看,竟發現雲清瀾已經將從那少年兵士身上取下的繩索套在了自己腰間。
“我去試試。”
雲清瀾嗓音沉沉,玉獅子是汗血馬中的極品,天塹難越,如今或許只有她和玉獅子還可一試。
“將軍不可!”
“將軍!”
“將軍!”
眾將齊齊急撥出聲,戚猛更是快步上前擋在雲清瀾面前:“不行!這太危險了,若雲小將軍出了什麼事,叫我們如何跟雲老將軍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