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衡蕪山地勢奇險詭異,稷元又如何知道衡蕪山內情的?
思索間天坑外忽然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一群衣著怪異的人自天坑上方探出頭來。
說是怪異其實也不是,他們蓬頭垢面滿臉烏黑,似是剛從濃煙中滾過,衣衫襤褸如野人,身上還左一塊右一塊地打著補丁。可他們手中又拿著龍虎軍一路奔逃路上掉下的些盔甲兵器,拿在手中套在身上,如此,便叫人覺得有些怪異了。
只有為首之人穿的還算體面。
那人看起來約莫四十出頭,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不知從何處撿來的一把劍,他遠遠睨了雲清瀾眾人一眼,遂開口道:
“西隱業火,北盤毒瘴,東伏猛禽,能掉到這裡,說明你們還算聰明,並且運氣也不錯。”
“你們是什麼人!”戚猛立時高喝道,“困在這裡都是龍虎大軍,若是武朝良民,就速速拉我們上去,若是稷元鳥人,要殺要剮來個痛快,休要在此跟爺爺們廢話!”
“武朝大軍?”為首人語氣輕蔑,從口中吐出這幾個字時似乎還低笑了一聲,“將軍在我們田地上擄掠時,是不是也打了龍虎大軍的旗子?”
竟是衡蕪山中的山民,戚猛心知理虧,臉上一陣青紅交錯,憋了半天,才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兩眼一瞪:“那老子的兵,是你殺的!”
“才不過殺了幾個人,就急了?”卻聽那為首之人冷不丁一笑,“那將軍拿走我們的口糧時,可曾想過這山上的數萬人該如何過冬?”
原是他們在山中造下的孽果,雲清瀾心中暗嘆一聲:“在下軍中主將,本無意拿走山主食糧,出此下策實在走投無路,還請山主容軍中上下一條出路,在下願以其三倍之價賠罪。”
“不告而拿視為偷,更何況在這深山老林,銀子也不過是石頭。”為首人不為所動,話鋒一轉譏諷道,“昔日雲家五子還在的時候,軍中是何等治下嚴明,可惜瞎了眼的將軍,再會治軍打仗也沒用,最後死無全屍,也不過是咎由自取。”
“放你孃的屁!”戚猛跟著雲杉多年,雲家五子更是與其同袍,他聽此一言當即紅了眼,“雲小將軍,我們跟這等孬人拼了!”
“哦?竟還有雲家的人?”為首那人視線落在雲清瀾身上,看著那張年輕俊逸的臉似是有些詫異,片刻後又瞭然似的冷聲一笑,“也是,雲杉那老東西,慣會養好狗。”
“你是武朝的人。”沉默良久的雲清瀾突然開口,語氣篤定。
“武朝?哈哈哈!”為首之人仰面大笑,待再低頭時神情猛然變得兇惡,“武朝又算什麼東西!”
“昏庸無道,六畜不安。”他眼底含煞,透出幾許癲狂意味:“亡國之音早起,怎麼,你們這群溝裡的老鼠聽不見嗎?”
“知、方,知方大人!”
正此時遠遠聽到一聲奇怪的叫喊,後面歪歪扭扭地跑上來一人。那人跛著足,聲音結巴,乍一看去眼鼻都有些歪斜。
他湊在那為首之人身側耳語一陣,只見為首人神情微變,囑咐其餘人好生看守,隨即匆匆離去。
知方大人?
雲清瀾皺了皺眉,她怎麼不記得歷代朝臣中有姓知的一家。
作者有話說:
秦朝楚:原來就是你在咒我追不到雲小姐?
戚猛:攤牌了,我就是拿了預言家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