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水,水。”
林麒山聽到聲響,還未將手邊的茶水遞過去,那人狠狠的睜大渾濁的眼睛,左手掐著脖子,右手對著空氣抓去,在半空停留了幾秒,雙腿一蹬,右手無力的掉下來,死了。
全場靜默。
蕭瀟走到城門口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不由臉色一白,走到林麒山旁邊拽著他衣袖。
林麒山怔怔的看向蕭瀟,將蕭瀟拉入懷中,輕輕的拍拍蕭瀟的背,吩咐道:“先將這人抬下去,讓知府將城中能勻出來的水差人送過來。”
拉著蕭瀟的手坐在長凳上,接著道:“繼續吧,下一個。”
林麒山敢讓蕭瀟來也是因為並沒有傳來瘟疫的訊息。
蕭瀟就和林麒山坐了一個下午,日頭很毒,就差人架起了棚子。
期間,蕭瀟看到不斷的有人被抬下去,有的人在排隊的時候倒了下去就沒再起來。
有婦人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小孩到大夫說面前時,大夫看了之後搖搖頭,婦人抱著小孩搖搖欲墜的走了,蕭瀟注意到婦人十指指頭都有著密密麻麻的洞。
有的人來登記時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送來的水,舔舔幹裂的嘴唇,手腕上有被割開血脈的傷口,傷口沒有上藥,也沒有流血,因為全身的血液已經凝結在一塊兒了。
天黑之後,林麒山安排好換班的人,帶著蕭瀟回去了,蕭瀟將紙板遞給他,上面寫著:那些死去的人會如何處理?
林麒山低垂著眼說道:“左將軍已經帶人挖好了坑,屆時會澆上火油將屍體燒掉,以免發生瘟疫。”
之後就是久久的沉默。
將蕭瀟送到房門,林麒山開口道:“早點休息吧,我去找郭大人他們商量些事。”
蕭瀟點點頭,目送他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工部侍郎和左將軍就帶著人出去了。
早在蕭瀟來達州的第二天,戶部尚書就帶著人在城中弄壓水井了,人多力量大,而且壓水井其實並不難打,達州城現在已經有10口壓水井了,勉強夠用,至少不用等著從幾十裡外的水庫運水過來。
蕭瀟繼續和林麒山到城外放糧。
可是井打好沒過兩天,就傳來不好的訊息,文對縣的壓水井出來的都是渾水,哪怕放在桶裡擱上一天也是渾的,文對縣的人渴得受不了,便將渾水喝了下去,結果第二天渾身水腫,腹痛,有的人甚至口吐白沫,現在已經死了很多人,所幸只有喝過渾水的人才會得這種病,而且不會傳染,否則整個文對縣都得被圍起來。
蕭瀟和林麒山到了文對縣,郭輔政和工部侍郎也是對著壓水井皺眉,現在文對縣的水都是從其他地方運來了。
工部侍郎看著壓出來的水,轉向郭老:“郭大人,你以前在達州任職時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嗎?”
郭老搖搖頭,“聞所未聞。”頓了一下,郭老又問:“你們打井的時候打了多深?”
“50米,其他地方的井一般打到30米就有水了,畢竟如今天旱,不打深點都出不了水,可是這裡都是50米才出水,起先打的時候若不是打的所有井都是這般,旱災之前文對縣裡的井也會出水,我還以為文對縣打不了井呢,後來我命人一直打下去,直到50米才出水。”
“而且,50米的時候,從井裡挖出來的土顏色很奇怪,是褐色的。”最後工部侍郎說道。
“哦,找大夫驗過了嗎?”
“有人生病之後,就送過去了,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蕭瀟猜測那應該就是文對縣的地下50米處的土裡有重金屬成分吧,對身體有害的那種。
不知道濾水器有沒有用,想了想,蕭瀟找到小莫,讓他去準備些東西,然後跟著林麒山吃飯去,估計這幾天都要在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