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瘋得還不夠徹底。
仁宣太後不發話,玉妃、元妃、容妃自然也不敢吭聲。
這又有什麼意思呢?若我發起狠來連太後的面子都不給,那時後宮才真正會被我攪得天翻地覆,連皇上都不好收場。
可我的目的只為救父出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鬧得六宮大亂,給人添堵找人麻煩從不是我的本意,我更不想讓自己深陷於漩渦之中。
良久,仁宣太後打破沉寂,“皇後神色倦怠,想來是近日折騰太過,沒能好生休養之故。太子才剛滿月,不光要有乳母丫鬟等悉心照料,你這個為娘者更得常在太子身畔陪伴,否則等到太子長大懂事,待乳母比你這親娘還親,到那時你再想與太子親近,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我心中冷笑,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是我不對,我不能傷及與皇上之間的情,也不能疏遠太子的心,卻沒有人想過他們會不會失去我。
這世間的女子,真就如此卑微嗎?
我道,“謝皇額娘指教,兒臣這便回宮去相伴太子左右,之後絕不再來毓秀宮生事,相信元妃妹妹也是大度明理之人,不會因這兩日之事與兒臣生了嫌隙。”
元妃立刻道,“臣妾一向敬重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來臣妾宮裡走動原是臣妾的榮光,便是中有周折,也是臣妾不對在先,臣妾絕非有意惹皇後娘娘不快,皇後娘娘願意寬容臣妾已是莫大的恩典,臣妾萬不敢記恨,又怎會與皇後娘娘生出嫌隙來?”
套話還真是人人都會說,元妃這嬌縱輕慢的性子當著仁宣太後的面也半點不敢放肆。
仁宣太後地位之崇高,連皇上都惹不得,何況是我們這些依附於皇上而活的小女子。
我道,“妹妹能這樣說,本宮也放心許多。”再望向太後,“兒臣告退。”
仁宣太後點點頭,我便退下了。
至於玉妃跟容妃,約摸還得受太後一頓訓誡,我便不留下旁聽了。
因為太過無趣。
我前腳剛邁入永樂宮大門的門檻,後腳就見小薛子忙不疊地趕來,“啟稟娘娘,夫人要生了!”
我蹙緊眉頭,“怎麼是這時候?”
小薛子慌張道,“夫人終日鬱郁寡歡,情形一日不如一日,聽聞今晨夫人便腹痛不止,正是生子之兆,可夫人口口聲聲念著侯爺,淚流不止,怕是心力交瘁,無餘力誕子。府中人等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故派人入宮來給娘娘報信,請娘娘拿個主意。”
我一擺袖,怒斥道,“本宮能拿什麼主意?那孩子在她肚子裡,本宮還能替她出力不成?本宮若有法子救出父親,何需她用此苦肉計來逼迫本宮?”
小薛子身軀一震,不敢言語。
我極少這般發狂怒吼,當下自是周圍人都心驚膽戰,半點動靜也不敢發出。
我腦仁發緊,走了兩步後道,“替本宮請全太醫去一趟。”
小薛子戰戰兢兢道,“奴才適才派人去太醫院打聽了,全太醫今日休憩,未在太醫院當值。”
我再度吼道,“那就派人去他家請,他若不在家中就給本宮發散人去找,半個時辰內本宮要聽到他已在寧國公府中的訊息。”
小薛子忙應了聲嗻,正要拔腿開溜,又被我喊住。
“等等,在找著他人之前,先把慶太醫請去。”我想了想仍覺不放心,便又道,“若是連慶太醫也不在,誰人當值便請誰,無需回稟本宮,只說是本宮的意思。”
小薛子再應了聲嗻,馬不停蹄地去了。
我急沖沖地步入內殿,坐在榻上,右手狠狠在案幾上一拍,“蘇嫻雅若有個三長兩短,本宮唯太醫們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