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無語地看了她一眼,這也算是為我求情麼,簡直就跟在數落我似的,原本還可說是誤會一場,經她這麼一解釋,竟是我仗著身懷有孕,不把兩位太後放在眼裡了。
端敬太後果然氣不打一處來,連正眼都不肯看我一眼,梗著脖子道,“哀家豈敢責罰皇後,皇後是中宮之主,又懷有龍子,是社稷之福,國本之系,如你所言,倒是哀家拖累了皇後,使皇後不得清靜了。往後皇後若再得閑來請安,就不必多留了,以免累著皇後,倒成了哀家的過錯。”
我再度躬身垂首道,“額娘,兒臣真的知錯了,千錯萬錯都是兒臣的錯,不幹容妃的事,更絕非是額娘之故,只要額娘能消氣,兒臣甘願領受任何懲處。”
容妃緊跟著道,“不論太後要如何懲罰皇後娘娘,臣妾都願意代受其過。”
我不禁蹙起眉頭道,“多謝容妃妹妹好意,只是本宮一人做事一人當,怎能讓妹妹代本宮受過。”
容妃細聲細氣道,“皇後娘娘有孕在身,本不該與太後娘娘起沖突,臣妾也只是擔心皇後娘娘,也擔心太後罷了。”
擔心太後有所顧慮,怕是懲治了我殃及我腹中龍胎,從而落下□□專斷,不近人情的罵名?
我稍顯驚訝地看著容妃,她這不是變相地煽風點火麼?
太後當即冷哼一聲,“哀家年事已高,管不住皇後實屬應當,”抬頭瞄我一眼,“皇後還在這兒站著做什麼?還不快回宮歇息調養好身子,無需向哀家討罰,哀家當不起。”
我還待辯解,太後收回目光擺了擺手,示意我不必再多說什麼,她不想聽。
我只得再行一禮道,“那兒臣便不在此打攪額娘了,希望額娘能夠體諒兒臣。改日再來向額娘請安,兒臣告退。”
太後別開眼不看我,一言不發。
容妃又跟著道,“請太後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別動輒動氣,臣妾也告退了。”
太後和藹可親地望她一眼,慈聲道,“去吧。”
容妃作出一副低眉順眼之態,隨我一道走出了坤寧宮。
相比於仁宣太後,端敬太後在宮裡的地位不算高,一個人說話的底氣往往來自於個人的實力,因此端敬太後總是慈眉善目、寬宏大量,極少生出事端,而仁宣太後則要嚴苛得多,屬於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那種。宮中上下大多畏懼仁宣太後,而親近端敬太後。
一日之內開罪了兩位太後,此等“光榮事跡”約摸只有我能做得出。
我走在回永樂宮的路上,容妃畢恭畢敬地跟在我身後,我也不好趕她走。我自是沒心情跟她談天說地,但她似乎饒有興致。
她道,“昨日皇上從皇後娘娘宮裡趕來臣妾的瑤華宮,委實令臣妾受寵若驚,只是委屈了皇後娘娘,要獨守空房了。”
我微笑道,“妹妹怕是不知,是本宮讓皇上移駕瑤華宮的吧?本宮若覺著委屈,便不會這麼幹了,畢竟本宮從非是逆來順受之人。”
容妃面上笑意不減,“娘娘大度,後宮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今日不能為娘娘求得太後諒解,是臣妾失職,還請娘娘寬心,臣妾這兩日定會為娘娘哄得太後歡心,不叫娘娘落下不敬太後之名。”
我不以為意道,“那便有勞妹妹了。”
她若是想奚落我,那可就太不瞭解我了,我一向寵辱不驚,漫不經心,豈會因她三言兩語亂了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