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刃看著一顆顆的水滴如同斷線的珠子墜入花心,心也在頃刻間變得溫暖起來。
自他領了皇兄之命成為攝政王後,朝野上下俱是敬他怕他之人,唯一的親人風天逸對他更是橫眉冷目,見面從不例外的以冷嘲熱諷和不加掩飾的恨意收場。他身居高位,大權在握,身邊卻沒有一個讓他感覺到溫暖的人。
常常午夜夢醒,他站在宣勤殿外看著滿天的繁星,幾乎要以為這就是他的一生了——孑然,孤獨,無人傾訴。
卻不想如今有一個人,會為了他這微不足道的喜好而千裡迢迢去到鳳凰雪山,為他摘回冰蓮花,甚至還因為他而受傷……
見風刃望著冰蓮花出了神,臉上透著一抹從未見過的落寞,雪飛霜只覺心下微疼,不由得握住了他的手,輕聲問道:“皇叔喜歡嗎?”
風刃回神,扭頭見雪飛霜正眼也不眨地看著自己,透亮的眸子裡有著淡淡的關切,心中更覺暖意彌漫,動作快過意識地反手握了回去,淺笑道:“我很喜歡。飛霜,多謝。”
雪飛霜抿唇一笑,與風刃一同聆聽這天然的悅耳之聲。
裴鈺見殿內兩人雙手緊握、並肩而立,臉上露出些許笑意,不動聲色地退了下去。
這日,雪飛霜正在宣勤殿練書法,就聽一旁看書的風刃突然問道:“飛霜生辰快到了,可有想要之物?”
雪飛霜停筆認真想了想,道:“皇叔送我一件舞衣,如何?”
前世她展翼時不敢飛,風天逸送了她一件舞衣,幫助她能夠順利飛起來。這一生她應該不會再畏懼飛翔了,所以也收不到風天逸的那件舞衣了。
不過,風天逸不送,皇叔送也是一樣的。
“舞衣?”風刃倒是知道雪飛霜舞藝出眾,只是倒甚少見她跳過,想來她也不會跳給自己看才是。
“等皇叔的舞衣送來,我就編一隻舞,”雪飛霜道:“跳給皇叔看。”
風刃一愣,隨即回神,嘴角即時漾開一絲幾不可見的愉悅,“既是如此,那皇叔就等著了。”
時間在雪飛霜偶爾給風天逸寫寫信、常常在宣勤殿彈琴寫字中一日日度過,轉眼到了她十九歲的生辰。
朝中凡與雪凜交好的大臣皆都送來賀禮,而羽族其他的貴胄也都看在攝政王的面上,送禮道賀。
雪晴遣人將禮品一一送入雲瀾殿的庫房,見雪飛霜坐在靠門最近的椅子上支手托腮望著殿外,便問:“郡主,這些禮品您要看一看嗎?”
“不看不看,”雪飛霜不耐煩道:“年年都是這些,有什麼好看的。”
“那陛下派人送來的禮物,您要看看嗎?”
“天逸送的?”雪飛霜扭過頭去,“他送了什麼?”
雪晴端著木匣子過來:“是一隻機械鳥,說是往後您再寫信,讓這只鳥送就行。”
雪飛霜頓時皺了眉頭:“這禮物是送我還是送他呢?”一巴掌拍在蓋子上,木盒“啪”地一聲關上,雪飛霜揮了揮手:“拿下去。”
“是。”雪晴將木匣子與其它禮品一同收入了庫中。
雪飛霜嘆了口氣,雙手托腮看著大門口:“怎麼還不來呢?”
正喃喃自語著,就聽見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郡主,攝政王殿下派人送賀禮來了。”
雪飛霜這才高興起來,整理了裙擺坐正,“進來。”
裴鈺首先跨進門來,後面還跟著兩名託著盤子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