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道:“伶伶,對不起。就算我和沈御彼此傾心,但我也無法替他選擇陣營,他是端朝的一等大將軍,身上也繫著沈家千百族人的身家性命。”
世道就是如此,誰也不是獨立的個體,僅憑喜好就能做出所有決定。
人,本就是群居動物。
這些世家大族,幾代人的經營才換來了如今的階級地位,站上高位之後,誰又甘心輕易失去呢?
更何況,退一步,不是海闊天空,退一步,只會迎來敵人的乘勝追擊,然後身死族滅。
周伶伶到最後,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離開的時候,臉色蒼白,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跨過門檻的時候,還險些摔了一跤。
溫婉站在遠處,看著她弓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他沒有回頭,因此看不清他的臉。
她只知道,今天的陽光,定是落不進這個少年心裡分毫的。
*
周伶伶前腳剛走,沈御的身影便出現在院門口。
他手裡拿著一個錦盒,看溫婉的時候,一雙眸子裡閃爍著隱晦的流光。
溫婉心頭酸澀,“你都聽見了?”
沈御沒有否認,走到她跟前,將錦盒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又將她撈入懷中。
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撫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誰也不能代替誰。滄王殿下的路,從他出生那一刻就註定了。”
他並不意外,她能抽絲剝繭,將朝堂上那點兒事看的如此清楚。
世家大族裡豢養的謀士,興許都比不上她分毫。
更加讓沈御心生動容的,是她沒有仗著他的愛意,就隨便幫他做決定。
她也沒有以愛之名,讓他來做抉擇。
兩人依偎許久,沈御才鬆開她。
他拿起桌上的錦盒,開啟之後,從裡面取出一塊純金的令牌。
他將令牌塞到溫婉手裡,“這令牌雖然是純金的,可你也別想著把它賣了。”
溫婉睨了他一眼,她又不傻,這種東西的價值,肯定不只是牌子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