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掩竹樓,靜立卿旁。
腦子裡突然閃過了這句話。
龍三其實有些不明白,因為不知道先生是否愛慕她。說愛慕吧,可出事到現在,先生從來都是沉默,從未有半分哀色,飲食起臥一如往常,可若說不愛,何必在這守著她?雖是夫妻,到底名不副實,甚至連面都沒見過。
不,見過。
在紀湛的畫上。
後來紀湛畫了嫂子的肖像,是真的美,身在畫中,靈氣已經躍然眼底。可是再美,也只剩惋惜了,她已長眠地下。而那幅畫,先生守著紀湛畫,可等畫完成,卻只看了一眼就束之高閣了。
到底是愛,或是不愛呢?還是,先生自己也不知道呢?
…………
林立德忐忑的等在花廳中,不知道那位紀家大公子是否好相處,若真得罪了紀家,就真的沒辦法和老爺交代了。林立德完全無心喝茶,更無心去打量的紀家的陳設,只豎著耳朵聽門外的動靜。
怎麼還沒來?
會不會壓根就見不到人?
若是見不到人,該怎麼和老爺交代?
當廊下終於傳來腳步聲,林立德手一抖,一下子起身,茶水撒在褲上也無心去理,只看著門外。
終於見到了紀家的大公子,林立德是真的沒想過,他居然是這個樣子。
紀家大公子並不常出現在人前,外面關於他的謠傳,盛贊,都是從旁人傳出來的,真正見過他的,反正沒幾個。他身上的贊譽太濃,人人都道他是文曲星下凡,府臺大人的關門弟子,將來必定登侯拜相。
三頭六臂都快出來了。
而今日才知,這位容顏竟如此出色,蘭亭遠望,面如滿月,竟生得這般好。這臉,得羞煞多少女兒家。家世好,能力眾,臉還這樣好,這位紀家大公子,上輩子是十足的大善人吧?林立德心思有些飄了,忽然想到一人素白的裙擺,也是仙氣邈邈。
若是船上那位姑娘和紀公子站在一路,怕是人人都得贊一句天造地設吧?
都是氣質出眾,天上謫仙。
紀寧走向主座,掀袍入座,抬眼看著林立德。這雙眼太美,亦太冷清,觸及到他的雙眼,有些漂的心裡驟然清醒,立馬收回眼神,恭敬站好。
“大公子,我們先前並不知那些海物,是周明澤私自賣出來的。”
咬牙,跪了下去,磕頭。
“也是小的之前財迷了心竅,想著能賺錢才上了周明澤的賊船,小的當真不知道那些竟是贓物,只以為是他私自扣下來的,如今得知他已逃奴,那些海物,小的自當原數奉還,死去的那些,也會銀錢補上,斷不會讓公子為難的!”
手心冒汗,頭抵在地上,等著宣判。
紀寧將手中杯盞放到一側,對他說的那船海物並未放在心上,只道:“知道周明澤去哪了嗎?”
這點林立德早有準備。
“小的不知他去了哪裡,但那日留心,他的船,是想著湘南方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