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連大奶奶的遺體都不願意放過!”
“求大少爺,一定要為大奶奶做主!”
李秋鈴再次深深磕頭,她的話也驚醒了哀坳的其他人,很快就接二連三的響起了一片磕頭聲,都在求紀寧為陸淼淼做主,紀寧緩緩將所有人的神情收入眼底,最後目光遠眺,視線定在了主院的方向。
…………
內院其他地方忙得一團亂,而主院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守門的婆子早已離去,只用鎖把門給鎖住了,而屋中,紀春蘭好好的待著,神色平靜,絲毫不見前幾日的癲狂,只是眉頭緊顰,看著被鎖住的房門。
這群養不熟的白眼狼,連飯都不送了!
開鎖的聲音傳來,紀寧一個人推開了房門,抬頭看著坐在床邊的紀春蘭。海棠深紫衣裙沒有一絲褶皺,髪上步搖金枝,唇上還抹了豔麗的口脂,除了眼下微不可查的憔悴,對比外面那些哭得雙眼發紅青筋直冒的人,紀春蘭簡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紀寧停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平靜的紀春蘭。
思緒回到了數年前,爹爹死的時候,她好像也是這般,雖著素服,面容卻無半分哀色,甚至還抹了胭脂。
驟然看到紀寧,紀春蘭也嚇了一跳,然後才回神,算算時間,他也該回來了。看著他燭光下更加瑩潤精緻的臉,再看他清瘦入竹的身姿,紀春蘭繃了繃臉頰,冷聲道:“怎麼,在外面兩年,回來見到娘都不請安了嗎?”
不理紀春蘭的呵斥,紀寧抬腳,一步一步向著紀春蘭走去,已經長成的挺拔身姿,再也不覆當年的弱小,在紀春蘭面前站定時,燭光中的剪影已將紀春蘭整個覆蓋。紀春蘭被迫仰頭,顰眉看著紀寧。
他亦垂首看著自己。
因擋住了光,眸色愈發的晦暗,看著這雙黑黝黝的眼,紀春蘭心裡一個咯噔,當年那個死鬼去了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看著自己的……
又在看到紀寧柔和的臉時一定,這個長子,生得太過溫和,從不發火,即便當年他發現了什麼,也只敢用眼看自己,並不敢說出什麼。
雖已長成,但他還是逃不過自己的手掌心!
想到這,面色更兇,耿著脖子。
“滾遠點,誰準你靠我這麼近的!”
紀寧偏頭,聲音太輕,顯得有些漂浮。
“如果當年,我讓你為爹償命,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了?”
不會差點全府覆滅,不會紀湛也長歪,不會讓她,送了命。
什麼償命!
紀春蘭一下子起身,推了紀寧一把,喘著氣,“你爹他是病死的,跟我有什麼關系!”猙獰的眸沒有絲毫悔意,亦無半分慚愧。
紀寧:“爹是睡死的,她也是睡死的,真巧。”
篤定又平靜的語氣,看不出絲毫的嘲諷,偏生就是這樣的平靜激怒了紀春蘭,臉覆急怒,這個長子永遠都是這樣,不急不緩,好像萬事都在他心,跟他比,自己永遠都像個跳梁小醜,哪怕當年將他踩進泥裡也見他哼一聲!
“是你爹自己身子弱,在床上躺了兩個月病死的!”
紀寧眼睛一瞪,聲音陡然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