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寧繼續道:“三皇子非嫡卻為長,年長幾歲,性情溫和,有長子風度。”
“四皇子與你年紀相仿,皇後寵愛,性子很是活潑,喜歡小玩笑,小惡作劇。”
四皇子哪裡是活潑?分明就是驕縱了!
雖說陸秋笙沒有進過宮,但昨日陸延晟已經同他說過一遍了,雖不知三皇子是否表裡如一的溫和,至少面上看著是好的,四皇子就差得遠了,他是嫡子,皇後母族又如日中天,太多人捧著,捧著捧著,這性子,就惡劣起來了。
點頭,淡淡道:“知道了,我會遠著四皇子的。”
紀寧:“為什麼要遠著他?”
陸秋笙挑眉,“不遠著他,他同我開小玩笑怎麼辦?”
他說這些,不就是在告誡叮囑自己嗎?
紀寧將書合上,靠著車廂,微笑如舊,懶懶道:“他同你開玩笑,你便也同他玩笑就是了,何須遠著?”矜貴斯文的表象下是輕描淡寫的霸氣。
陸秋笙看著紀寧,看著他的笑。
昨晚舅舅也說過,不用讓著四皇子,若是過分了只管鬧,咱們家也不是吃素的,讓你進宮不是送你去受委屈的。
今天紀寧也說了這話。
一個是舅舅,一個是血緣上的父親。同樣的意思從這兩個人口裡說出來,感覺有些不一樣,陸秋笙抬眼看著紀寧,眸色有些怔然。
哪裡不一樣呢?
陸秋笙不說話,紀寧也不再言,微笑始終噙在唇邊,懶懶看著窗外倒退的景緻。車廂外的熱鬧人聲讓陸秋笙從沉思中回神,回神就看見紀寧的側顏,他安靜看著窗外,唇邊是若有似無的笑意,清雅又矜貴。
可凝神看去,卻能發現他眼在笑,眸卻無笑意,眼尾含著藏著很深的冷漠清淡。
陸秋笙眯了眯眼,想到了昨天。
阿孃看著他時,他的神情是鮮活的,阿孃與自己說話時,他就安靜陪在一側,夜色下看不出他的冷漠,可能看出,他從頭到尾一個眼神都沒分給自己。
他的眼裡只有阿孃。
馬車又行了一刻鐘停下,搖曳的車簾外已能看見朱紅的宮門,紀寧將癱在腿上的書合上放在車中壁格,看向陸秋笙的雙眼微笑不減,“走吧。”
陸秋笙沒有起身,擰眉看著紀寧,紀寧有些詫異,但也不催,安靜看著他。
半響過後。
陸秋笙:“你不用對著我笑,我也不想對你笑。”
“事實上,我也不想親近你。”
這是大實話。
懂事以前或許會想著父親是何人,為什麼會和阿孃分開,懂事之後知道了紀寧的身份,先是驚,後是惱,最後成了恨,又經阿孃說他有苦衷,因為阿孃的原因,慢慢軟化,但也不會期待所謂的父子和睦。
甚至想到自己親密喊他爹的畫面,只覺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