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陸延晟利落離去的背影,皇上默了默,看向紀寧,“原來先生不是和皇叔一起來的?”私底下,皇上一直稱紀寧為先生。
紀寧緩緩搖頭,“恰巧碰見了。”
又從袖中掏出一份奏書,雙手呈上,恭身道:“這是臣認為合適的名單,請皇上過目。”
這兩年官員更替太過頻繁,現在還有好些位置是空缺的,皇上和紀寧剛把朝內洶湧給平複了下來,現在才著手安排新的官員。皇上接過奏書卻不看,只看著紀寧,語氣關心,“先生可是哪裡不好嗎?”
雖說現在的先生在自己面前看著很正常,但好歹相處了幾年,對於他的情緒,還是能察覺到幾分的,見他唇角緊抿,又回想剛才他和陸延晟的種種,這兩人到底怎麼了?
紀寧沉默了幾息,笑道:“無難事,只是近日總覺身子疲乏,想跟皇上討幾日休息。”
皇上:“真的沒有其他事情了嗎?”
紀寧搖頭,“無。”
紀寧不說,皇上也不好堅持再問,只得囑咐他好生歇息,身子養好了再來上朝,不著急。
紀寧剛從皇上書房出來,就看到一人站正在廊下,玄衣加身,錦袍肅殺,那人負手背對自己站著,不是陸延晟又是誰?
又想玩什麼?
紀寧眯了眯眼,大步走了過去,誰知剛近身陸延晟就轉過身來,朝紀寧丟了一物,紀寧右手一伸便接住了,入手溫潤,手指一捏形狀便神色一滯,很快就東西握緊不讓旁人瞧見,低聲喝道:“你要做什麼?!”
陸延晟居然把虎符丟給自己了?!
沒錯,紀寧現在手裡握著的,正是屬於陸延晟的一半虎符,另外一半在皇上那裡。
陸延晟仍舊抬頭看天,今日晴空萬裡,天穹湛藍,雲卷雲舒。看了一會,忽而回頭看著紀寧,展顏一笑,道:“這樣的天最適合送人上路了,對嗎?”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紀寧卻一瞬間懂了。
沉默看著陸延晟,良久後,緩緩道:“值得麼?”
陸延晟無所謂聳肩,挑眉笑,“值不值得都得這樣做。”抬著下顎指了指紀寧的右手,“那就是我給皇上的交代了。”
說罷,轉身,大步向宮外走去,身影依舊灑脫又唯我。
…………
“王爺,王爺,您不能強闖這……”
“厄……砰!”
話沒落就被陸延晟掐著脖子丟了出去,身後的陸家親兵們牢牢堵住了身後的官兵。陰暗幽深的甬道,兩旁全是牢房,陸延晟一路疾走,來一個打一個,一刻鐘以後,停在一間牢房門前。門前的守衛已經被打暈,陸延晟懶得在他們身上尋鑰匙,直接用刀劈開了鐵鎖,推門入內。
光線昏暗,只一扇巴掌大小的窗隱隱透了光進來,枯草滿室,連一間床榻都沒有。
角落陰影處睡了一人,囚衣已發黑,頭發雜亂更勝枯草,他是醒著的,可是他沒有起來,就這麼躺在地上,靜靜的看著陸延晟,頭發散落兩頰,將他瘦得凹進去的臉頰給擋住了,只一雙眸子,還能看出昔年模樣。
正是前太子,古永澤。
陸延晟靜靜看著他,後面的喧鬧都被丟在了一邊,只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