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這就出發!”
荒原上,巨大的多足機械站了起來,接著發力狂奔,掀起一塊塊飛射而出的碎石,噴著濃濃的白色蒸汽,在地面急速前進。車廂外,越來越密集的黑色雨點從天而降,打在車窗上,又流淌下去。
西撒坐在座位上對著外面發呆,一臺臺百米級的蒸汽巨獸正在挖掘地面,不時從近千米深的巨坑中,將一尊深埋地底的巨型黑色石像打碎,再將那些已經破碎,卻依舊如同小山的耳朵、鼻子搬運到地面上。
“為什麼全是蒸汽機械?”西撒目之所及,到處都是超強壓出品的“蒸汽系列”。
“因為便宜啊!黑石荒原在東洲屬於小地方,又是礦區、放逐區,不可能使用太先進的裝備。你想看更高階的技術,只能去繁華的妖怪大城。”奈奈解釋道。
西撒終於意識到,自己正處在東洲的偏僻地區。
“你們錫蘭蠻有趣的,那些石像我認識,是第一紀元的管理者,血海的貴族。”七號指著一大群被堆砌在一起的石像殘骸說道。
……
鐵肛號發足狂奔,一小時後終於抵達了暴雨傾盆的交易區,一座座充滿異域風情的金屬樓閣建築,高低林立錯亂堆疊,在平坦的地面上無盡蔓延,有的高達千米,有的矮小無比,鱗次櫛比的堆積在一起。每一層樓皆是飛簷鬥拱、玲瓏翹曲的風格,全由金屬打造,房簷上還蹲坐著各式各樣的金屬怪物,類似西方的石像鬼,充滿了無規則的混亂美。在陰雨朦朧的黑暗中,彩色的霓虹閃耀,看上去光怪陸離,抬頭燈紅酒綠,低頭泥濘陰鬱。
這座集市的基座普遍修建的很高,每一棟建築,包括馬路下方,都由二十多米高的粗大鐵柱支撐。這是一座建造在黑色河面上的城市,下方是常年奔流不息的黑色大河。
因為“黑雨閣”的緣故,這鬼地方一年四季無時無刻不再下雨,所以普通城市很快就會被水淹沒不知所措。為了防水,集市只能設計成這樣。上層是川流不息的金屬立交橋,下層是複雜的城市河道,路面更上方的建築之間,還有多不可數的各式拱橋,懸空棧道供人行走。整座城市,根本就是一座上中下三層的立體式迷宮。大量打著傘,穿著古老長袍的妖怪,沿著窄路、橋面,提著路燈穿著涼鞋閑逛。
“比大龍蝦酷多了!”卡蜜拉看的眼睛發直,低語道。
東域的大龍蝦不夜城,只是一塊近百平方公裡的樓閣群落,而這裡,卻是貨真價實的東洲。但看路上的行人,全是非人的妖怪,標準的人類反而少得可憐。
“好有趣的城市!”七號在西撒頭頂跳來跳去,雀躍道。
“走吧,我以前來過這裡,知道風貍還有霜天狗的位置。”奈奈從車廂內部抽出幾把雨傘,開啟後率先下車。
東洲這邊的雨傘也是特製的,開啟之後會形成微弱的無形力場,如同磁鐵的正負極,將一切飄落而來的雨點彈開,根本濺不到身上。不僅如此,每一步落下時,地面的積水也會被無形的力量擠壓開,就像將人裝進了絕對幹燥的氣泡中。
“這雨裡面,有一股詭異的力量,超脫了世界之脈體系的限制,可以監視整座城市的一舉一動,沒想到禁忌的力量還可以這樣使用!”七蘿莉將手伸出雨傘的遮蔽範圍,用手指接了一滴黑雨,分析道。
東洲大妖怪的玩法,與試圖超脫的“劫界”完全不同。它們將危及“世界之渦”的“根源力量”主動融入“世界之脈體系中”,用世界之脈的力量來同化根源,並使世界之脈突變活化。
如果把“劫界”比喻成不受控的悍匪、基地武裝勢力,四處作死,被瘋狂絞殺打壓;那麼這種“活化世界之脈”的手段,就是主動接受招安,加入體制內部,但依舊擁兵自重,不受管轄。
“先吃飯,還是先辦事?”奈奈湊到西撒身邊,小聲問道。
“吃飯!”耳朵很靈的歌絲納歡呼道。接著眾人殺向一家看起來很好吃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