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還未說全——
李懷瑾卻已回過神來,他搖了搖頭,而後是收回了眼朝霍令儀看去,口中是道:“不必,我們走吧。”等這話說完,他便又重新牽著霍令儀的手往外走去,如今這闔宮上下都縈繞著哭喊聲。
而他們一路往前走去,卻未停下步子。
…
建康二十三年元月。
天子駕崩,宣王登基,改年號鴻嘉,尊先帝為睿康帝。廢太子因謀害先帝而被誅殺於天牢之中,至於東宮那一幹人等皆被定下流放之罪,霍令德因是霍家人的緣故倒是被赦免了罪過,只是還未等她走出東宮卻已被人用一碗湯藥謀殺了。
內宅陰私,縱然要查也無從查起,倒也是一場唏噓。
至於秦舜英和周承棠——
先帝出喪的那一日,她倆便也一併跟了去了。
元月剛過便入了春日,這世事好似一下子就平定了下來,燕京城中也重新恢複了原先的安詳,男女老少皆換上了新衣行走在這燕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一副其樂融融的好模樣,可誰又會知曉這平靜背後又會是怎樣得紛亂呢?
…
夜裡,宮中。
許瑾初著一身鳳服朝章華宮而去,外間候著的內侍眼瞧著她過來自是紛紛打了一禮,另有人要去稟報卻被她攔了下來…她取過宮女手中的食盒,口中是溫聲一句:“你們都退下吧。”
等這話一落——
外頭候著的內侍和宮人便都退了下去。
許瑾初打了簾子往裡頭進去,宮殿之中燭火通明,她走得不急不緩,待走到最裡頭那道布簾的時候,還不等她掀起布簾便聽到裡頭傳來一句:“陛下如今剛登基,根基還不穩,倘若要對李懷瑾出手只怕不易。”
手上的食盒落在地上,裡頭的瓷盤皆被打碎。
裡頭的人聽到這道聲響忙止了聲音,沒一會功夫便有人打了簾子走了出來卻是身穿龍袍的周承澤…周承澤眼瞧著立在簾外的許瑾初,原先面上的陰沉一滯,目光也有些怔忡:“謹初,怎麼是你?”
許瑾初未曾回答周承澤的話,她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口中是一句:“你想對李懷瑾出手?”
周承澤耳聽著這話,面色便顯露幾分難堪,他什麼話也不曾說只是揮了揮手讓裡頭的人先行退下,而後他才看著許瑾初低聲說道:“李懷瑾身上終歸有我皇室血脈,何況他權大勢大,縱然他沒有這個心思,也難保他身邊人不會攛嗦——”
他一面說著話一面是朝許瑾初伸出手,卻是想握住她的手:“謹初,我這樣做也不過是為了我們的以後著想。”
只是還不等他握住——
許瑾初卻已倒退一步,燭火之下,她的眼中是從未有過的陌生:“都說天家無情,可我原本以為你是不同的…你們並肩作戰這麼多年,縱然旁人不知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也該知曉。”
“倘若他當真有這個心思,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就會是他李懷瑾。”
她這話說得不僅大膽也太過直言,周承澤面上閃現幾分慍怒的神色,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才又緩和了心下的怒氣平視著人,與她說道:“皇後,後宮不得幹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