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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
霍令儀穿著一身素色鬥篷, 半蹲在一塊墓碑前。
她面前的墓碑是新砌的,地上也還有些紙錢,卻是前幾日留下來的,只是因著昨兒夜裡下了一場大雨,這紙錢便也被掩埋在了那泥土裡將將露了個半個邊罷了。她挽了兩節袖子待把手中的一炷香對著那燭火點燃了,才又朝那墓碑看去。
墓碑的底是石灰色的, 上頭又用硃批書寫了幾個大字——“霍家第七代子孫霍令章之墓。”
霍令儀定定得看著這塊墓碑, 待把手中的這一炷香插到了那泥土裡, 她也不曾說話,只依舊這般看著眼前這塊墓碑…不知過了多久, 她才開了口,輕聲說道:“你真傻。”為了她,失去了一條命,不值得。
山上的風很大, 打在人的臉上疼得厲害。
霍令儀張了張口, 來時她有許多話想與他說,可真得來到了他的墓前,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烏雲密佈, 大抵是又要下雨的樣子了。她握著帕子把他的墓碑重新擦拭了一回,而後是從懷中取出那隻平安鎖。
平安鎖經了這漫長的一段時光, 也露出了幾分歲月的痕跡。
“你當日問我記不記得?”霍令儀一面說著話,一面是伸出指尖輕輕滑過上頭的紋路,待把那平安鎖的正反兩面都拂過一遍,她才又輕聲說道:“其實那於我而言只不過是年少時一樁微不足道的事罷了, 偏偏你卻記了這麼多年還白白沒了一條性命。”
“霍令章…”
說話間,霍令儀抬了臉朝那墓碑看去,紅唇輕顫,是又一句:“值得嗎?”
這山間有風拂過,卻無人回答她的話,那個能回答她這個話的少年如今已長埋地下,無知無覺,無聲無息…霍令儀想到這便又合了眼,那長而又彎的睫毛隨著風輕輕顫動著,她想說些什麼,可卻什麼都說不出,唯有眼淚隨著眼角落下。
這些日子她時常會夢到他…
年幼時抓著她衣角的霍令章,長大後清雋溫潤的霍令章,還有最後死在她懷裡,與她說“長姐,別忘了我”的霍令章…可夢終歸是夢啊。霍令儀很清楚,這世上早已沒有霍令章這個人了,他死在建康二十二年的寒冬月,死在她的懷裡…他用自己的生命讓她這一生都無法再忘記他。
烏雲在天上晃蕩著,天色也越漸黑了。
霍令儀重新睜開眼,她把手中的平安鎖放在了他的墓前,而後她站起身,卻是又過了一會才轉身離去。
這條小道的不遠處有個身穿青衫的男人正立在那溫溫笑看著她…
卻是李懷瑾。
李懷瑾仍是舊日的模樣,他站在小道的這一頭,眉目溫潤得笑看著霍令儀朝他走來,待人走到跟前的時候,他便握住了她的手,口中依舊是溫和的一句話:“好了?”
“嗯…”
霍令儀任由李懷瑾握著她的手,她和他並肩而立在西山的小道上,口中是道:“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