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烤的。”面上不露聲色,無秋答得理所當然,其實心頭有些慌,這臉,過了這麼久,怎麼還紅著!越想越燒,之前刻意撐起來的氣勢膨脹得猶如直沖九萬裡的氣球,如今,忽然被戳破。
果真是裝的,朱馨總是有在別人尷尬時,自己反而變得坦然的本事,只見她伸手扒拉開眼前的人,朝火堆走去,語氣頗為豪爽,“原本以為大師會難為情,現在看來是我多想了。”
撿起一些柴,扔進火堆,“大師,過來啊。不是說要送書,我們聊聊。”
朱馨那句“過來啊”多麼妖嬈,無秋忽然有些怕。之見他站在角落裡,搖了搖頭,頗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味道。
“大哥送的這本,也不怎麼樣。”朱馨一句話把鍋扔給了自家哥哥,繼續道,“大師見多識廣,說不定知道更好的。”
他一個出家人,哪裡會知道什麼更好的。不對,是好的也不知道。想到這裡,無秋又往後退了退,彷彿在嫌棄自己站得不夠遠。
“眼看這婚期將近,我得好好學學呀。”火堆旁的姑娘,越說興致越高。
一直往後退的人,忽然改了方向,轉瞬便到了朱馨跟前,“你真的要嫁給戚成?”
這個問題,朱馨也問過自己,沒有愛恨,自然也沒有答案。對於這樁婚事她採取擱在那的態度,最終會不會嫁,都是一樣的,因為那時候自己肯定已經離開這兒了。
“會吧。”她答,在朱馨看來會吧與不會吧差不多是一個意思,都帶著不確定性,機率均等。
“他跟朱蓮有牽扯,可能不會是你的良人。”這話,幾乎超越了無秋的本性,他何時會在背地裡如此說一個人,雖然這是他聽到的事實。
朱馨轉頭看向身旁的人,好奇於無秋總是能帶給她意外,重新整理自己的認知,“那你呢,跟表姐又有什麼牽扯?”
“我跟她能有什麼牽扯?”
朱馨忽然移開視線,看向火堆,“怎麼沒有呢,那天進入房間,你最開始叫她朱蓮。”
“她不是叫朱蓮?”無秋不明白,話題怎麼忽然扯到他跟朱蓮身上了。
“表姐是叫朱蓮,可對你來說,不應該都是施主嗎?”
無秋忽然明白過來,那晚的確是自己言行反常,朱馨要有所懷疑也理所當然,“錯把她當成了一位故人。”
“大師也有故人。”
“嗯,很重要的一個人,她身陷險境,我想救她。”這話,無秋是看著朱馨說的,故人就在眼前,但卻不能相認。如果讀主知道有人會尾隨,探尋到她內心世界的真實想法,那麼她必然無法盡情地放開自己,穿書的體驗也會因此大打折扣。所以在研發最初,他們制定了隱私規則,尾隨者有隱秘身份不被讀主發現的責任。
朱馨並不知道無秋口中的人正是自己。她沉浸在對方透露的資訊裡,原來是很重要的一個人,還是個女人,大師也是有紅塵的。朱馨忽然覺得心裡有些難過,又有些輕松。
這種難過大概來自於,一個你有好感且産生過依賴的人,突然有了別的與你無關的重要故事。你被排除在外,孤零零的。
而輕松則在於,你本糾纏於拿起與放下之間的分寸,如今終於可以放下了,且不用再過多擔心對方。
“祝大師早日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