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雍收回手,拿起筷子繼續吃麵,頗有些邀功的口吻對陳胭說:“我這輩子會的,就是煮麵和熬粥了,都是為你學的,熬粥就不用說了,煮麵這功夫,當年影憐吃過都說好……”
陳胭本微笑著聽,卻在杜雍自然提到顧影憐時,笑容一頓,夾面的手停在半空,有些錯愕地看著杜雍:“你給顧影憐也煮過面?”
杜雍心道不好,一時得意嘴快,說了不該說的!他忙含糊應了聲:“呃嗯,很久以前的事了。”
陳胭知道顧影憐已經不在很久了,她不該多想,可杜雍這乍一提起來,陳胭怎麼想怎麼膈應,面也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嘴裡的美味頓時如同嚼蠟。
杜雍見狀,也放下了筷子,沉默了片刻,試探著安撫陳胭:“小胭,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不該提,別生氣,好嗎?”
“多久?我們認識前,還是認識後?”陳胭的腦海裡有道聲音一直在喊,讓她閉嘴,不要多問,可是她的嘴巴彷彿不受她控制一般,偏偏要問!
沒辦法,顧影憐之於陳胭,就如同淩奈之於杜雍,都是心頭的一根無法拔去的刺!
杜雍擰了擰眉,他沉默看著陳胭,那張有些執著的臉讓他不喜,人都沒了,知道這些又能怎樣?人死百事消,就讓她過去不好嗎?
陳胭見杜雍不說,低下頭,心中更堵了,她不該問的,問了,他不高興,她也不舒服。咬了咬嘴唇,陳胭想起身離開,杜雍終是不願見她不高興,開口了:“在美國的那兩年,我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工作當中,以此來減低對你的思念。有時候忙起來,就忘了吃飯,等到想起,已經是深夜,我不想麻煩別人,就自己做面條吃。可是吃麵也會想起你,所以總會找個人來陪我吃,有時候是寫意,有時候是李適或者賀彰,有時候就是影憐。沒別的意思,只是個陪著吃夜宵的人,小胭,別多想。”
陳胭聽罷,點了點頭,然後揚起個笑容,說:“知道了,都是過去很久的事了,我也真是無聊,有什麼好問的。你吃吧,我吃飽了。”
說著,她端起面條,就起身去了廚房。
杜雍一人留在餐桌旁,看著陳胭離去的背影,心裡一陣煩躁,跟前的面條也失去了原有的美味,他皺著眉,將麵碗推開,臉顯不悅之色。
早上的不愉快,讓兩人沒了話說,主要是陳胭。每當杜雍想開口說點什麼,她都條件反射地迴避開來,讓杜雍又是氣悶又是無奈。
上午陳胭坐在客廳看電視,杜雍在她身邊陪著,陳胭點開電影臺,這個電視臺正在回顧經典電影,不料今天回顧的,正好是顧影憐的電影!
主持人滔滔不絕地說著顧影憐的影壇風光,又惋惜一代女神悄然歸隱,去向不為人知,為了增加節目的趣味性,主持人竟然還添油加醋地說起顧影憐和杜雍的風流韻事!說顧影憐自出道開始就一直跟著杜雍打拼,一直到自己退出影壇,都沒有換過老闆,可謂情深意重雲雲。
陳胭聽得更是兩眼冒火,猛然將電視關了,遙控器丟在桌上,自己跟自己生氣!
本來想去拿蘋果來削,喂陳胭吃點水果緩和一下氣氛的杜雍,這時心裡咯噔一聲響,水果也不敢拿了,心裡暗罵那個電視臺有病,決定等年初八上班了找個由頭整治整治一下他們,什麼專題都敢亂作,什麼緋聞都敢亂講,不知道他剛結婚不久嗎?!
陳胭用力吐了一口氣,站起來,大概是站得太猛了,兩眼突然一黑,整個人晃了晃,嚇得杜雍忙起身去扶她,摟緊了,擔憂地喊:“小胭,怎麼了?”
陳胭這是老毛病,貧血導致的暫時性腦缺血,等一會兒就好了。等她暈眩過去,兩眼恢複清明,她一皺眉,輕輕掙開杜雍的擁抱,說:“我沒事,有些悶,我出去透透氣。”
杜雍忙說:“要去哪兒?我陪你。”
“不用,我就樓下走走,很快回來。”她就是要躲開來自己冷靜冷靜,他跟著,豈不更會起沖突?
杜雍張了張嘴,不敢再說,眼睜睜看著她拿起外套就出門了,心裡有些委屈,不是說了今天一整天都在一起不出門嗎?
唉,年初三,赤狗日,易生口角,果然沒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