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晶微微合上了雙眼,半晌,才緩緩睜開,她沖程曦點了一下頭,程曦這才張口:“奴婢最後要問的這件事,也希望燕貴人可以坦言……”
話還未說完,燕貴人便直接道:“也不是我。”
她知道程曦是要問何事,是羅晶滑胎之事。
羅晶臉頰不自主地微顫著,程曦知道,她是在強忍著,昨夜她可是與羅晶百般交代過,今日無論如何,一定要忍。
再看燕貴人,竟也有些氣惱,胸口肉眼可見地一起一伏,呼吸聲也大了許多。
“可那水仙花?”程曦探頭去細細觀察著燕貴人的神色。
誰知燕貴人倏地一下坐直了身,目光落在了高處紫檀羅漢椅中間,那塊兒泛著金光的鳳印上。
“我確實妒,妒你年輕貌美,我也的確恨,恨陛下對你的寵愛。”
在王美人那次,林胥年將羅晶抱去靜心殿的正寢,燕貴人便知道,這個女人必須除掉。
可她卻因為那個男人的一句話,縮了手腳。
是上元節後的第二日,靜下心來思了一夜的林胥年,終究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別以為朕不敢碰你們梁家。”
那樣決絕的眼神,冰冷的聲音,燕貴人到現在都還記得,她從未見過林胥年如此對她講話,她不敢去試探此話的真假,她試不起。
自她誕下林楓志後,林胥年給了她所需要的一切虛榮,卻再也未曾碰過她的身子,她漸漸明白了,他從來都沒有對她動過心。
而這個叫作藍婀帑的女人,卻進了他的心。
她能不恨?能不妒?
“我做夢都想讓你與你腹中的孩子一併消失。”
燕貴人說到此時,眸中盡顯狠意。
而這句話,如同針尖直戳在羅晶的心上。
她強制自己不去看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手腳卻控制不住的一直顫抖。
“可我卻做不到。”
這幾個字,燕貴人說的無比落寞,宛如一件唾手可得的東西,眼睜睜看著它溜走,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他將你保護得太好了,衣食住行,皆讓我無從入手。”
的確,當時惠仁宮的裡裡外外均是林胥年親自撥過去的人,平日裡的衣服用料,都是經過好幾層察看,才可近羅晶的身,而那小廚房有多細致更不用多提了。
說句有些誇張的話,就是連一個蚊子,都別想飛進惠仁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