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眾人,令笙獨自回到她孃的房內。窗臺上,原本枝繁葉茂的月季花因著缺水而枯萎,頹然的搭聳著。
令笙將她娘鬢角的亂發整齊的別在耳後,隨後去舀了盆水來澆到月季花的土壤裡。
她看上去如此的平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可她顫抖的手,卻將水撒得到處都是。令笙用另一隻手抓住,想要它停下,然卻也是徒勞無功。
索性扔了水瓢,呆呆的坐在床邊。
就這樣坐到日頭西斜,小五捧著那件蜜合色紋花絹雲煙羅群匆匆走了進來,單膝跪地將頭埋得低低的,“小姐,查出來了。”
令笙深吸了一口氣,徐徐轉過頭去,語氣堅定的道:“說!”
小五道:“衣服上醺了夏合香,長時間聞能擾人心智,使人出現幻覺。然卻並無性命之憂,且不仔細分辨的話,根本不會被察覺。”
他緩了緩,接著說:“但是夫人所服的藥物中有一味蘇禾草,這兩種東西分開使用並無太大害處。可若是一同用,則會...”
令笙的手掐進肉裡,鮮血淋漓,“會如何?!”
小五一頓,捧著衣服的手也跟著一顫,“會...會成為一種致命的□□,腐蝕髒腑。”
令笙又深吸了幾口氣,企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腦海裡的那些個場景一遍又一遍的在回放。
流觴亭的那日,從程氏特意送她這件衣服開始,她就懷疑程氏的目的。是以,故意沒有穿這件衣服,沒用她準備的馬車。
果然,馬車裡坐了宋聽南。她是想要自己在人前出醜,一面打壓自己,而另一面抬高宋聽南。
可惜,她的好算盤落了空。
程氏惱她壞了她的計劃,在宋秋明面前添油加醋。令笙一早便想到了這樣的結果,故而將計就計,完成了自己想要幹的事情。
她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所以,也就沒再去理會那件衣服,單獨扔在一個箱子裡,眼不見為淨。誰知...誰知!!!這竟然害了阿孃!!!
程氏掌管宋府,不可能不知道她娘病重的事情。但是,她孃的藥皆是她命人從外頭偷偷帶進來的,按理來說程氏決計不會知道她娘用了什麼藥。
那麼......夏合香一事,究竟是巧合?還是另有陰謀?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在鞭打著令笙的意識,她想不清!想不清究竟是為什麼!!想不清到底是哪出了差錯!!
就在這時,令笙突然憶起前世她阿孃死時的場景。彼時,因著她娘特意的隱瞞,故而她一直不知曉她的病情。直至有一天,她娘忽然昏倒,她才知道她孃的病已經這麼嚴重了。
自那以後,也是沒過幾日的功夫,她娘便撒手人寰,屋裡的味道與現在的一模一樣!
而在她死之前,宋聽南曾撚了一簇紅豔豔的花,嘲笑她愚不可及...
當日,她並不知道宋聽南是何意。如今想來,卻讓令笙倒抽了一口涼氣。
“夏合香的花是什麼顏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