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庚扛起家來。
別家孩子,能夠錦衣玉食,拿著糖人,歡聲笑語。他給酒肆打雜,強顏歡笑。
酒肆老闆日入鬥金,他卻只有幾枚銅錢。
幾枚銅錢換來幾兩藥材,別人卻有靈芝人參。
甚至他母親咽氣,他從街頭跪到街尾,也求不到一副棺材,最終只能裹著草蓆,埋入那亂墳崗中,就連一塊像樣的墓碑都不能尋到。
可別人黃紙漫天,石陵高隆,道士水路法事做上七天七夜!
為什麼?
憑什麼?
人與人,何以生而不同?
那是伍庚年僅十三,那一年他遠遠望見燕王禦駕,那一天人流川息不止,他便立在人群之中,在人流簇擁之下,他被擠得喘不過氣。可他,卻感受到了無法言說的孤獨。
沒有人看他,所有人都在看燕王,哪怕燕王坐於龍輦之中,根本未曾露面。
沒有人在意他,哪怕他已經餓了三天,搖搖欲墜。
他突然明白,人與人,便是生而不同。
這就是命?
十三歲的伍庚,在喧囂人群之中,低下了頭。
但他,捏起了拳頭。
他不信命!若是從出生那一刻,命運已然不同,那麼他便用這一雙拳頭,搏出另一條命來!
十三歲,伍庚變賣所有家産,只為了買到黑一門去殺他的生父,那個姓伍的書生。
然後黑一門人告訴他,那個姓伍的書生早就死了。在離開他母親不久,那書生便死在了趕考的路上,死在了一群山賊手中。
何等諷刺。
伍庚不知道那個書生,究竟有沒有愛過他的母親,更不知道那個書生是不是騙他母親,因為他已經死了。
就連那夥山賊,也已經消亡在官府圍剿之下。
謊言與真實,在生死之間,什麼都不是。
伍庚已經無處可去。
或許是否極泰來,或許是越陷越深,那名黑一門的殺手,將伍庚收入黑一門中。他給了伍庚一把刀,告訴他,“若是不忿,那就殺出一條路來吧。”
伍庚便緊握那把鐵刀,一步一個血印,很快在黑一門中混出一席之地,甚至調任總堂,眼看就要得到重用。
可就在他以為,自己能夠平步青雲之時。
貓怔仲,這個一身黑袍,桀驁不馴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他孤身深入黑一門總堂,一人一劍,從山口一路殺上山腰。
血染黑袍,仗劍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