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烽略微沉默。
垂首片刻,他又抬起頭來,“我們如今在哪裡?”
赤娜眯起雙眼,“你想做什麼?”
呂烽不答,轉而問道:“我們還有多少兄弟?”
赤娜將水壺敲在地上,“你還想去送死?”
呂烽點了點頭,“大哥二哥如今在何處?父王是否倖存?這些我都不知道,又怎麼能安心?”
赤娜抿住嘴唇,“若他們都死了,你準備怎麼辦?”
“如果他們都死了……”呂烽咬緊牙關,捏住地上泥沙,“這責任,便由我扛起來。”
赤娜冷冷一哼,“這些責任,你根本不願去擔!若你那樣做了,你還是你?”
呂烽苦笑搖頭,“我別無選擇。”
“你可以選擇!”赤娜幾乎是在吼叫。
呂烽看著這般赤娜,有些驚訝,“赤娜,你怎麼了?平日裡,你可不是這樣子。”
“平日裡我當然不是這個樣子!”赤娜冷著一張臉,“我一定是生病了,要不然,按照我以往性格,你現在就是大慶城頭一具屍首。說不定還被梟首示眾。”
呂烽微微苦笑。
赤娜站起身來,居高臨下,俯視樹下呂烽。
她原就身材高挑,如今一站一坐,呂烽感到一股壓力,彷彿站在面前之人,不是赤娜,而是他那父王,冀王呂伯邑。
月華從赤娜頂上落下,呂烽仰頭去看,看不清赤娜面容。
“我這人其實不喜歡麻煩。”她聲音清冷,隱隱有些疏遠,“可我現在對你的感覺,讓我覺得很麻煩。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所以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呂烽心中一突,他突然發現,面前赤娜竟是有些陌生。
赤娜並未在意他反應,徑直說道:“我父親從小就告訴我,人生為征服,征服草原,征服其他部落,征服其他國家。男人征服女人,女人征服男人。若是我想要,那便必須得到,即便是用搶。”
呂烽心中暗想,赤娜出生馬匪,也難免會有這種強盜邏輯。
“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赤娜將地上水壺踢開,雙手叉腰,“你放棄一切,跟我走。我可以給你所有,新的財富,新的地位,甚至你想做將軍,我也可以給你。”
呂烽略微皺眉,他有些想不明白,赤娜何以說出這種話來,但他仍有心中堅守,“我不會放棄我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