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到房門“叩叩”兩聲輕響,他便放下毛筆,靠在太師椅上,“進來。”
“吱呀”木門開啟,楓叔肩上披雪,走入屋內。他先合上房門,方才垂首說道:“武慎與趙恬往北而行,王芝已死。”
山師陰用食指卷著長鬢,“不出所料。”
楓叔似是有些驚訝,“少當家的,不是讓武夢留下王芝一命,怎麼……”
山師陰搖了搖頭,“我知王芝這等自以為是之人,有些小聰明便以為高人一等,定然會作繭自縛,我也知武夢必然忍不住脾氣。”
楓叔眼中疑惑,“那少當家的,為何還特意吩咐武夢?”
山師陰微微一笑,重新拾起毛筆,點了點墨,“我吩咐於她,她卻因自己脾氣而未做到,不就會覺得有愧於我?別小看這一點點愧疚,在我未來佈局之中,這點愧疚,便能讓我始終掌握主動。始終,先人一步。”
紫毫於白宣之上重重一勾。
山師陰放下紫毫,抬起白宣。
燭光透紙,宣上密密麻麻。
同一時刻,上至城外,農家村落。
有一老農,將一青年送出門外,連連作揖,“幸虧有石鎮先生在,若是沒有先生妙手回春,內子……內子可就……”
那青年,原來是林火曾經室友,醫科石鎮。他先前曾為趙恬接上斷掌,沒想到還未離開嶽山地界。
石鎮對老農拱手還禮,“古來醫道通仙途,小生既然是醫者,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老農雙眼含淚,從懷中掏出一串銅錢,“先生大恩,老頭子我無以為報,家中唯一一點積蓄,還望先生收下,當做診金。”
“哎!”石鎮推還不要,“老人家留我食宿,這診金已然夠了。再要其他,那我不就成了賣藥的商賈?老人家,這是看不起我啊。”
老農無言,雙目垂淚。
石鎮不再多留,稍一拱手,揮袖離去。他聽聞隔壁村還有一戶人家,有一皮長石斑奇症,要連夜趕去看看。
走到村外,卻見月光之下,數騎或朝北,或朝東疾行。
看他們衣著,皆是信官,看那杏黃顏色,應是八百裡加急。
石鎮知嶽山戰亂,只是這嶽山上究竟發生了何事?
而這八百裡加急,又是要傳信給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