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接下瓷盒,這是外敷的傷藥,他見莫公子用過,便扭開青花瓷蓋,抹了些在臉上。
這藥膏色白無味,塗在臉上,立刻一陣清涼。
小石頭在那抹藥,莫公子嘆了口氣,“你別怪我著急,我也是為了你好。你與那佛教妖人攪和一起,只會不利於你。”
小石頭搖了搖頭,“三成大師從未脅迫於我,他可是個好人。”
“你!怎麼就說不通呢!”莫公子似是不滿,拿手指著石磊,“你可知道,為何大燕禁佛?”
小石頭摸著瓷盒,緩緩說道:“聽說是燕王妃身懷六甲時候,曾去王都佛寺祭拜,結果在寺中跌了一跤,腹中幼兒小産。崔祿商進讒詆毀佛教,燕王一怒之下,憤然高呼,‘佛不佑孤,孤便滅佛。’這才有了大燕滅佛。”
“愚民之見。不過是村野匹夫的笑話,那些禿驢的茍延殘喘。”莫公子冷笑連連,“禁佛之事,確實是崔……崔祿商所為。但原由絕非這般膚淺。若一朝天子因這理由,肅清一國之佛,那這國也將亡。”
石磊確實不懂這些家國大事,他也不接話,只是靜靜看著莫公子侃侃而談,“你可知當年佛教如何昌盛?王都地界便有佛寺六百餘座,僧尼數萬。佛說‘普度眾生。’可他們是如何做的?”
莫公子臉上浮現怒氣,“寺奪民居,三分且一。廣佔農田,不勞而獲。受人供給,卻可免徭兵兩役。更有僧人非是導人向善,而是契合罪人心意,有罪罪滅,無福福至。買福賣罪,如持左契,交手相付!藏富於佛!這等國之蛀蟲!留之何用?”
小石頭也知莫公子說得有理,可他不能違心認同,“人無完人,金無赤金。確實有惡僧,也不能把人一棍打翻。官老爺也有壞貪官汙吏。應該去偽存真才對。哎呀……我嘴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只知道,三成大師絕非壞人。”
莫公子咬牙道:“那可由不得你。”
小石頭注視莫公子雙眼,“你不會說出去的對嗎?”
莫公子瞥向一邊,“我憑什麼不說。”
小石頭撓了撓後腦,憨笑道:“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朋友?”莫公子微微一愣,隨後面色發沉,轉身離去。
小石頭無奈苦笑,跟在他身後,回了木屋。
兩人向李爾冉請安完畢,便回房休息。
莫公子未在李掌教面前提起方才之事,小石頭也是鬆了口氣。
可莫公子卻不和他說話,不發一言,自管自睡下。
小石頭也是無法,只能早些歇息。
第二日,清晨,陽光普照。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裡,這個道理,倒是恆古未變。
小石頭同往常一樣,早早起床,卻發現對床莫公子,早已坐在床邊,正注目望來。
小石頭微微一笑,道了聲,“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