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師陰瞳孔顫動,最終將畫紙收入袖中,再鞠一躬,“謝先生贈畫。”
左徒先生已不再看他,重新取了畫紙,鋪於案上,“去吧。”
山師陰再一施禮,轉過身去,誰都未曾知他,牙關緊咬。
山師陰立於明處,左徒先生坐於暗處。
可兩人同處一室,又似皆在暗中,又若皆在光下。
山師陰下得樓去,閣中又顯安靜,唯有老者作畫不停。
“噠、噠、噠……”
又有腳步聲來,輕盈卻不急躁。
一襲紅衣冒出頭來,南柯姑娘入得樓中。
左徒先生不曾抬頭,依舊作畫。
南柯姑娘向前兩步,抱拳行禮,“拜見左徒先生。”
左徒先生頓下筆觸,“你父親提過我?”
“不曾。”南柯姑娘脆聲說道:“大胥先生告知於我,若是來了九霄,必定會要見您。”
左徒先生皺了皺眉,“那狂生,就知道給我添麻煩。”
敢稱呼大胥先生為狂生的,這天下不超一手,左徒貢必在此列。
南柯姑娘只是乖巧聽著,不曾答話。
左徒先生取了狼毫,沾墨行筆,“我知你為何而來。我知你心中志向。你能過那迷陣,足以說明你心中堅韌。但,你需知一事。”
南柯姑娘屏息去聽。
左徒先生停下畫筆,“這裡只有南柯,未有他人。”
南柯點頭應答。
左徒先生又拂畫紙,那畫同樣飄到南柯腳下。
畫中一株寒梅,臨寒瑟瑟。
“我不喜那狂生任意妄為,但我敬你志向。只是這前路如隆冬之雪,這花苞是否能開,關鍵還在你自己手中。”
南柯姑娘渾身一震,過了半晌,才拾起那畫,“謝先生贈予畫作。”
左徒先生嘆了口氣,揮了揮手,“去吧,好自為之。”
南柯姑娘點了點頭,退步離去。
左徒先生站起身來,身高竟有八尺,若是幾十年前,是否也是玉樹臨風?
可惜未入天人境界,年華易逝,容顏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