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搖了搖手,從他們手中接過鐵鍬。
他答應柳鳳泊的,親自為他收屍。
第一鍬入土,凍土難動,虎口發麻,林火震得手顫。
另一雙手,也在顫抖,不是在寒風裡,是在大將軍府。
人熊董蠻武,官至司馬。
他卻愛別人叫他大將軍,府邸也掛大將軍匾額。
府內一切從簡,說不上簡樸,根本可說簡陋。
府中只他一人,二十親兵,還有個白發管家。
這不像是府邸,倒像是一處臨時軍帳。
今天,軍帳裡來了客人,那是一個年輕將領,看著不過二十餘歲。
董蠻武與他隔案相望。
看得出來,年輕人有些拘謹,握緊酒杯,欲飲未飲。
董蠻武依舊那樣,如同黑塔,虎目不怒自威。
年輕人終將那杯酒喝了下去。
董蠻武又為他斟上一杯,“你可知道,本帥為何找你?”
年輕將領又飲一杯,搖了搖頭,“末將不知。”
董蠻武揮了揮手,親衛上前換了酒盞,直接送上兩壇。
董蠻武拍開酒封,一時間酒香四溢,“喝酒。”
年輕將領搖了搖頭,“一杯助興,兩杯壯膽,三杯那便是胡鬧了。”
董蠻武墨眉一展,竟沒怪罪,倒是自己飲了一口,“你原本應該死在亂軍中。”
“末將知道。”年輕將領泛出苦笑,“能夠劫後餘生,末將也只能說是僥幸。”
“不。”董蠻武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次兵亂,起因羅國,崔老吩咐本帥穩定軍營,但是本帥並沒那麼做。”
年輕將領先是一愣,轉而說道:“大將軍護駕心切,人之常情。”
董蠻武捧起酒壇,“非是不能,而是不願。本帥要你們死在軍中,羅國的嫡系也好,大王的親隨也罷,統統死在軍中。”
年輕將領臉色一變,拍案而起,“董將軍!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董蠻武毫不在意,依舊安坐,“獨孤孝,軍亂時正在軍中,率二十兵卒,死守營門,不為所擒。本帥欣賞你。”
年輕將領獨孤孝,面色連變,張嘴就要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