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的路,始終迷霧重重。原地打轉,確實能夠樂及一時,終其一生不過井底之蛙。人,當不以力小為恥,終日茍且之所失,尤甚於死。”
武睿緩緩抬起頭來,正對上崔祿商的目光。
崔祿商猛然抓住武睿的雙肩,一字一頓地吼道:“大聲告訴我!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目光,異常堅定。
目光,隱含期許。
武睿只覺得有股力量,引爆了他心中埋藏許久的話語。
“孤!是大燕之王!”
“孤要重振大燕雄風!”
“孤要這天下,拜服在大燕足下!”
“孤要大燕,受萬國朝拜!”
崔祿商拍了拍武睿的肩膀,哈哈大笑,“我大燕,複興有望!”
說罷,他斂住笑聲,向後連退數步,退回君臣間應有的距離。
崔祿商跪拜在地,行一大禮,“老臣有事啟奏。”
武睿忍住心中激蕩,回答道:“愛卿請講。”
“請大王治我欺君之罪。”
武睿滿臉驚訝,還未說話,崔祿商便繼續說道:“大王登基之時,老臣便撒了謊。先王喜好奢華,那時國庫已經見底。老臣隱瞞大王多時,就連大王的小小商政都不能滿足。不過,老臣死後,充歸國庫,大王可以盡情施政。”
崔祿商說得輕松,可武睿明白這話的分量,也明白當年清廉愛民的崔大人,為什麼會變成今天掘地三尺的崔惡鬼。
崔祿商用自己的遺臭萬年為大燕盡忠。
“崔伯伯……”武睿的聲音有些哽咽。
“不必多說。”崔祿商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名聲與我如浮雲。大王完全可以踩著老臣的屍骨盡攬民心。至於軍權,大王盡管放心,那些人毫發未損。”
武睿又吃了一驚。
崔祿商微微一笑,“老臣早就預料到今日之事,讓董蠻武不要入宮。恐怕此刻,他應該已經穩定了軍營。至於,董蠻武這個人……”
崔祿商頓了頓,繼續說道:“此人有大才,可也有大野心。當年老夫與他有救命之恩,今日才會為老臣所用。大王必須展現胸襟,降服此人,才能為一助力。若是降服不得,那便盡快殺了,一絕後患。”
“朝中大族,王家,孟家親近大王。卻不可一味偏袒,需知均衡之道。羅國門生眾多,分而化之,可一一收服。”
“大王!”崔祿商再次跪下,“若大王能夠去腐強政,富國強兵,重拾祖訓,還我大燕一個涅槃重生!”
“臣!崔祿商!”崔祿商一拜到底,“願以一身殘軀,為大王!為大燕鋪路!”
“大燕複興!老臣!甘願受死!”
“崔伯伯!”武睿熱血澎湃,扶起面前老者,“您若是能活下來輔佐於孤,那才是大燕之幸。”
崔祿商擺了擺手,“老臣家人,已經被老臣料理幹淨,大王不必為難。也算為大王立威。羅國名聲太好,而老臣名聲太臭,我們必須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