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經望川合上眼前的卷宗,椅子上的簡昕宜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他起身將自己的西服披在她的身上,緩緩轉動自己酸脹的脖頸。片刻之後,經望川發出一聲輕笑。當鄧西倫遇到簡昕宜的那一刻,他的灰暗人生便將迎來新的高潮。
透過卷宗內記錄的點滴線索,經望川已經對鄧西倫的人格架構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鄧西倫人格中的妄想與分裂性,在其極度自私與無規則意識的扭曲壓迫下,已近極致的陰鷙的暴戾邊緣。雖然隱藏的很好,但只需要一點小小的火星便可徹底點燃。
這種暴戾與他迷戀成熟的女子同出一源,本因便是源自他那消失已久的母親。鄧西倫提到他母親的細節很少,但出現的頻率卻是極為頻繁。而且每每冠以“陰冷的包裹”,“灰暗的空曠”等隱晦的形容加以替代,使得其中所蘊含的迫切的壓抑感撲面而來。
經望川知道,精神上的遺棄比之大多直接作用在身體上的傷害,其所帶來的影響將更加嚴重。而鄧西倫對他父親結局的憐憫,本質上也是對彼此的一種否定。這種否定是多向性的,否定對方,否定自己,也否定任何可能的改變。
鄧西倫記憶最深的一件童年趣事,便是他將父親買給他的小金魚一條一條的撈出來,然後看著其在徒勞的奮力掙扎後逐漸窒息、慢慢風乾。他將這最後的死亡,稱之為歸於平靜。那是母親視角下的平靜,至少他自己是這麼理解的。
經望川拿起桌上的錄音機,輕手輕腳的走到窗前。將音量調至最低,他按下播放鍵,放到耳邊聽了起來。根據記憶中卷宗標註的重點,經望川將錄音反覆的快進快退,檢索著自己感興趣的內容。
他的眉頭時而緊蹙時而舒張,但面上的神情卻是愈發凝重。
“我睡了多長時間?”身後傳來簡昕宜的低語。
“大約二個小時。”經望川回身看向睡眼惺忪的簡昕宜,輕笑道:“深度睡眠時間持續二十分鐘以上,看來你最近是太疲勞了。”
“是嗎?”簡昕宜無所謂的搖搖頭,藉以縮短自己需要的清醒時間。她不喜歡這種放鬆的狀態,緊張會令自己感覺充實,那也是她的習慣。
她將懷中的衣服收攏,恢復清明的眼睛看向經望川,“有什麼發現?哦,還有,謝謝你的衣服。”
“談不上什麼新的發現,只能說是瞭解的更加透徹了一些。”經望川接過自己的衣服,“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鄧西倫很好的矇騙了大多數人,包括他自己。”
“你是說他有精神病?”簡昕宜錯愕的起身,“正常人只有在被迫的無奈之下才會進行自我麻痺,而神經病卻是……”
說到這裡她猛地頓住,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低語:“他一開始就在糊弄我,而我卻,上當了……?”
“他不是在欺騙你,他是在演戲,演給自己看。”經望川輕聲說道:“自主意識下的自我欺騙,這是人格分裂的第二軸向特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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