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敬之和趙氏的感恩之情溢於言表，賬房先生更是為賀疏雁的人品所折服，他頻頻點著頭，腦袋不時晃動著，口中喃喃自語，“大姑娘的品性，真令人歎服！”“你們就將這間鋪子當成自己的來料理，之後，我越不會虧待你們的，就拜託各位了。”賀疏雁不妨又與他們客套一番。他們自然是滿口答應，看得出都是發自內心的承諾。將鋪子裡的一應事務，都交代安排好之後，方銘琛就帶著賀疏雁離開了。“雁兒，在街上逛逛可好？”方銘琛還是不捨得放她回家，道。賀疏雁微微一笑，自覺來日方長，眨眨眼睛，回應，“已經出來很久了，還是送我回賀府吧。”方銘琛一怔，頓了頓，見賀疏雁堅定的神色，臉上漾起意思無奈，“謹遵王妃令！”賀疏雁好笑地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王爺，你我來日方長。我即將遠行，與父母一起的日子就不多了，還請王爺見諒。”她的聲音雖然有著一些戲謔，但是話語卻隱含著一絲淒涼。方銘琛見狀，拉起她的手，雙眼深情地凝望著她，“雁兒，不用傷感，也許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夠回朝呢。我這就送你回府。”到賀府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了，因著賀疏雁的喜事，賀府正門大開，家丁廝都在門前忙碌著什麼。賀疏雁走進前廳，廳堂裡坐著好多人，她稍微掃視一眼，也認不出來是誰。賀方見到她，連忙招呼，“雁兒，這是內閣大學士陳維鈞，也就是陳雪明的父親，今日特地前來府中賀喜的。”他雖然沒有明，其實賀疏雁一聽是陳雪明的父母前來，就已經猜到了目的。她沉穩地對著他們微微一笑，算作是打招呼。“秦王妃，臣等有禮了！”著話，陳維鈞就要起身行禮，賀方看著賀疏雁，示意她趕緊攔著。不料賀疏雁安然就坐，絲毫也沒有攔著不讓行禮的意思。原本想做做樣子的陳維鈞，只能是帶著夫人，跪在賀疏雁面前，行君臣之禮。就在兩個人差不多快要行禮完畢的時候，賀疏雁像是突然醒悟的樣子，裝出一陣慌張的神色，伸出一隻手，“陳大學士，無需如此多禮的。”等兩個人起身，她臉上浮起一抹慚愧，“按道理，我本該還您一聲伯父的，感謝您二老前來。”這個時候，賀疏雁的神情有些謙遜。賀方震驚地看著他們，不明就裡，只是感覺賀疏雁的變化如此之大，讓他有些目不暇接。幾個人順著話題，寒暄幾句。“還有一事，請秦王妃海涵。”陳維鈞囁嚅道，“就是臣女陳雪明今的無禮……”一定是陳雪明回府之後，將今發生的事情，稟告了大學士陳維鈞，這才有了兩夫婦前來賀府這件事。賀疏雁輕輕一笑，臉上是一片雲淡風輕的樣子，“陳大學士，對於陳雪明今的無禮，本王妃該的都已經過了，當然，也並沒有過於放在心上。只是，陛下很不滿意而已，畢竟本王妃已經成為皇室之人。”到這裡，她微微頓了頓，“聖命難違，皇室之人，豈是誰都能妄自評論的！”賀疏雁的語調有些低沉，但是力度卻非常之大。聽在陳維鈞耳裡，就像平地裡的一顆驚雷，縱然是他這個年過半百，朝堂上下閱人無數，經驗甚是老道之人，瞬間也不免有了一些慌亂，“秦王妃所言極是！女的輕狂，都是老夫溺愛所致，還請秦王妃海涵！”他們的話，賀方和江氏聽在耳裡，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原來賀凌韻回府後，並沒有去稟告賀相，而是直接回到了杜姨娘的院子裡，將在宮中的所見所聞，一股腦了出來，“姨娘，大姐姐太猖狂了，你是沒看到她那個樣子，將陳雪明打的臉上緋紅一片，還將她踹到在了地上……”賀凌韻氣呼呼地學，“可是，皇上還幫著她話，弄的陳雪明狼狽不堪！”賀凌韻的臉上都是嫉妒的表情，彷彿捱打的是自己的親人，而打人的姐姐反倒成了仇人。“你沒有惹事吧？”杜子芊並不太關心陳雪明的事情，現在這個情形，她著急的還是賀凌韻，“沒有讓皇上他們挑出你的毛病吧？”賀凌韻輕鬆地搖搖頭，“沒有，姨娘，我還幫著大姐姐話了。只是，大姐姐好像不領情的樣子。”杜子芊還是不放心，又追問道，“她怎麼不領情了？呵責你了？”看杜子芊有些著急的樣子，賀凌韻滿不在乎地回應，“也沒什麼了，當時的事情發生的很快，我也忘記了怎麼回事。不過你放心了，我並沒有做什麼事情的。”“其實，在你們進入宮中之後，就已經在皇上的眼裡了，別看他不在面前看著你們，可是那些影衛，卻已經將你們的一舉一動，稟報給了皇上。”杜子芊的話，並非危言聳聽，事實也確實如此，皇上要想了解一件事情，那肯定是什麼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的。賀凌韻眉頭輕皺，不敢置信地問道，“不會有那麼嚴重吧？不過也無所謂了，大姐姐一直在旁邊看著我，我就是想弄一點事情出來，也沒有這個機會的。”並沒有完全出自己當時的心思，賀凌韻心裡面還是恨得咬牙切齒的，“不就是仗著自己嫡女的身份嗎？在府裡面耀武揚威的，如今被皇上封為秦王妃，在眾人面前，越發的猖狂起來，今後指不定會怎麼樣呢。”“秦王妃？這是怎麼一回事？”聽賀凌韻自己一直跟在賀疏雁一旁，杜子芊才稍稍放下心來，可接著又聽到後面的話，又有些呆滯了，心中陡然壓抑起來。賀凌韻本不想告訴她這些的，忽然又被自己順嘴出來，索性也就不瞞著她了，就將宴會上陳雪明與賀疏雁的口角之事，一五一十地了個明明白白，“姨娘，皇上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清楚地知道這些事，還幫著大姐姐立威了，是皇室成員，今後不能隨意評論。”杜子芊心中一寒，眼裡悄然升起了狠厲之色，心道，“這個賀疏雁，當真是猖狂一時，如果任由其發展，今後哪裡還有韻兒的活路？”她皺起眉頭，心中波濤洶湧著，臉上也是一片冰冷，“韻兒，別看她現在風光，等她跟著二皇子去了北疆，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想找人哭，也都來不及了。”盡力地想出一些賀疏雁的不好之處，安慰賀凌韻。賀凌韻頓時來了興趣，笑臉有了一些喜色，“北疆那邊不好嗎？姨娘，你給韻兒講一講。”杜子芊不忍心拂了她的興致，就編造了很多北疆那邊的艱難和荒涼之事，講與了賀凌韻，“那邊盡是胡擄人，性子較烈，且冥頑不化，她們到了那裡，只有受苦的份了。”一番話的賀凌韻心花怒放的，“我還以為北疆是多好的地方，如今聽姨娘來，那就是一個虎狼之地啊。行了，這我就踏實了，不必羨慕她了。哼，還不如我待在京城，等她走後，府裡面就是我一個人的下了，到時候，我就這一陣子受的委屈全都找補回來，看誰能把我怎樣。”她這一番猖狂之色，又讓杜子芊平添了幾分擔憂，連忙囑咐道，“萬不可如此囂張，一起都要等著姨娘出去以後再。以後你多長些心眼，再不要那麼急急慌慌地行事。”接著又沉下臉，若有所思地道，“韻兒，你不要在姨娘這樣待太久了，免得被你父親發現，到時候，受罪的還是咱們娘倆。回到前廳或者是自己的院子吧。”現在正是賀疏雁風光正盛之時，杜子芊也深知不敢造次，她還是勸著賀凌韻要隱忍低調，生怕一不注意惹了賀相不高興，到時候哭都來不及。在杜子芊的一再催促下，賀凌韻才滿心不情願地走出去，“去前廳跟相爺稟報一聲吧？”金盞提醒道。賀凌韻一想到要面對父親，學在宮中的事情，就一腦門子的官司，她沒有聽從金盞的提議，任性地一擺手，“不管那些了，反正我也沒有被解除禁足，就回瀟湘院。”金盞無奈地看著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嘴唇囁嚅半，最終話也沒有出口。回到院子裡，賀凌韻還是忍不住滿心的嫉妒，她滿院子亂轉了一會兒，將金盞叫到跟前，“金盞！你，等大姑娘走後，我和太子之事，會不會有個結果？”金盞心中一頓，不知道如何回答，又不忍心讓她太失望，沉思片刻，才確怯生生地道，“也許會吧。你畢竟是相爺的親生女兒，他肯定會給你謀一個好出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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