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娘之前為什麼事皺眉呢?”之前的話題不能繼續了,賀疏雁的思路又落回到進門時看到的情景上。雖然這個問題已經問過了一回,被江氏搪塞了去,但直覺告訴她,內情必不如江氏說得那般簡單輕巧。
聽女兒又一次問到這裡,江氏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道:“今日你父親臨上朝前提醒我,太后千秋就在眼前了。娘就是在擔心這事呢。”
“太后千秋?”賀疏雁回憶了下,當今太后生辰是四月初九,恰好是佛誕日的後一日,也大概是這個原因,太后素來禮佛禮得虔誠,而現下的天子又以孝順著稱,往年宮裡便將這兩日都一併過得盛大隆重。“娘莫非是在擔憂送什麼壽禮?”
江氏溫柔地笑了起來:“壽禮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太后信佛,我們家便準備送一尊羊脂玉的觀音像,籽料已經選好,天工樓的玉匠這幾天就要開雕了吧。”
“觀音像?”賀疏雁側了頭思索。前世裡自家送上去的就是這麼一尊觀音像,雖說是羊脂玉,但太后壽誕,天下奇珍異寶都薈萃一堂,光各種材質、姿態各異的觀音像就不下七八十座,自己當時還笑說觀音法身千千萬,如今也算可窺得一斑了。
當時方銘絕怎麼回答的?竟然想不起來了……
“觀音像怎麼了?”江氏見女兒陷入沉『吟』,遲遲不語,不由好奇道。
“啊,沒有,只是女兒記得聽誰家姑娘說過一句,其實太后心中所憂慮的事,或許並不是觀音大士能解決的。”
“哦?……”江氏聞言也陷入了沉思。
雖說賀家並不求博得太后歡心什麼的,但在現下這暗波洶湧的朝堂上,不說能多得一方助力吧,哪怕是多結一方善緣也是好的。
何況昨日從自己丈夫處得知,賀家或許沒準有別的打算,那太后的心思,就是一定要想辦法探明的了。
“那太后心中掛礙之事,會是什麼呢?”她喃喃自語道,試圖從太后日常言行中找出些線索來。
“女兒猜測,是……”賀疏雁伸手比了個三的樣子。
“三皇子?哦,不對,是三公主!”江氏恍然大悟。
三公主乃是當今天子膝下至今成活的皇子皇女中最年長的一位公主,在她之前的兩位,先後在三歲和兩歲的時候便夭折了。
是以皇帝陛下對這位行三的公主的誕生即使期待又是擔憂不已,偏偏小公主出生後也是病魔纏身,幾番險死還生。
太后為了讓小公主順利成長,不惜以半老之身親自撫養,只為了用自己的“福澤”來壓住小公主身上作祟的邪魔外道。
這一招倒也有效,此後三公主便鮮少有病危緊急的時刻,一路上雖不順暢,倒也總算磕磕碰碰活到了現在,眼看就要挑選駙馬了,大家總算都為此鬆了口氣。但既然如此,太后還為她在擔憂什麼呢?
賀疏雁從自己母親的眼裡看到了疑『惑』不解,但她也沒法解答這個問題。
倒不是她不知道,而是……知道了也沒法說出口啊……難道要讓自己對母親說,太后擔心的是三公主至今未來天葵,怕大婚後也無法生兒育女?
且不說她一未嫁女究竟要皮厚到什麼程度才能把天葵啊,生育啊之類的事從自己嘴裡說出來,就說這等絕密之事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吧,這可怎麼都繞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