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疏雁詫異地問道:“大管家您不是送艾太醫去了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大姑娘。”大管家躬了躬身,“回大姑娘的話,老僕……”話還未說完卻被賀疏雁搖手製止了。
十四歲的少女眉目清麗,笑起來如萬千春花一處綻放,端得動人而暖人。她搖手笑道:“大管家客氣了,您勞苦功高,就是父親在也不免執後輩禮,雁兒便是叫您一聲爺爺也是使得的,又怎麼敢在您面前託大呢?快請起身,莫要如此。”
大管家賀朗聞言笑了起來,也不執拗,直起身子回答道:“小艾太醫出了二門便不要我相送了,倒是指了門邊一草道,他觀大姑娘眉宇間有鬱『色』,怕是心有鬱結,思慮過重,若大姑娘信得過他的話,便用這野草『插』瓶,置於臥室之內,夜裡必得安眠。”
雪鳶聞言咋舌道:“真的假的,他離我們姑娘那麼遠,還能看見姑娘眉目間的神『色』?”
“此前我們說話艾太醫也聽見了,可見他或許真就如此耳聰目明。”賀疏雁卻不以為異,畢竟這位艾神醫後世以醫術蓋世時,其過人的觀察力也一併被傳為美談。
曾有傳說有一次他行醫到神農故鄉的時候,那邊的大夫們集體發難,愣是弄了場坐堂問診的擂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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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比誰快,二是比誰準,結果艾神醫這邊幾乎是來一個,掃一眼便能診個八九不離十,速度自然是他遙遙領先。而準確率方面,更是無一出錯,還有幾例疑難雜症,也被他一一斷清楚,引經據典把所有持異議者都滅得啞口無言。
事後他曾透『露』,在接診還沒開始前,他就已經走過他們身邊嗅過氣味,坐在位子上時就已看遍了場中眾人的面『色』,聽過了他們的說話聲音,並一一記在心間,自然效率大增。由此可見此人的觀察力和記憶力卓越超群。
賀疏雁看向賀朗手中的花,原來是薄荷,可不正如野草一般無需打理便能蓬勃生長麼。這倒是個送上門來的契機……小姑娘一邊想著,一邊讓雪鳶接過,謝過了大管家後,便回自己院子去了。
一路上雪鳶還滿臉不可置信,再三確認道:“姑娘,您真的要用這草『插』瓶放臥室裡嗎?那位小太醫,到底靠不靠譜啊?”
“今晚上試一試不就知道了?雪鳶你也認得這草吧?應該知道,在臥室裡放上一晚上,就算沒用也不會有任何壞處吧?”
“是啊,婢子認識,銀丹草嘛。還能當菜吃呢。”
“那不就是了,就算沒用,再不濟再不濟也不會有壞處吧?所以說,試一試又何妨呢。”賀疏雁覺得心情甚好,一連解決了好幾個難題,也不由輕鬆說笑起來。
遠遠的,兩人看見晴川院的院牆和飛簷,主僕倆互視一眼,步子一併變得輕快起來。
回來了呢。真好。
然而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愁。
就在賀疏雁用過盡是自己愛吃的菜的晚飯,並收到了來自父親的第一批“重賞”——裡面很有幾幅她先前就看中的字畫,想來是自己母親開口為她討了來的——
然後和緋雁雪鳶說笑一番,準備上床再看看自己喜歡的書然後心滿意足地就著滿室清香疏朗的薄荷氣味進入睡眠的時候,皇宮裡的一隅可就有人沒那麼好過了。
說得更確切些,那個所謂的皇宮的一隅就是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