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學說,人類在浩劫之前正式起源的關鍵節點,就是學會了使用工具,在我看來,非常遺憾或者說可恥的是,自那之後,人類再也有一點進化,尤其是使用工具的方式還是那麼笨拙。”封餘鱉了眼破爛車上破爛電腦的破爛光幕,聳聳肩說道:“就算中央電腦做了核心資料保護,也沒有任何意義,它得等人釋出命令,但人就得想,往運兒扔炸彈,前面那座山後邊的老女人會怎麼想?老子選擇這個地方,可不是瞎選的。”破爛小車另一邊的懷草詩忽然皺起孓眉頭,問道:“你選的?”“當然D”
封餘傲驕掀起額前黑髮,露出下面麻白滄備的本色“你家情報署裡那些資料,都是我留下未的,不然你以為帝國哪個特工能替你挑到這麼好的地點?”
許樂的表情微變,低頭繼續沉就推車,雖然先前他曾憤怒咆哮於童工時的悲慘生涯,但有些東西早已深枯骨髓之中,比如替大叔做苦力,比如他還是習慣性站在聯邦立場上,按照一個聯邦人尤其是聯邦軍人思考問題。
“表情能不能不要這麼僵硬?”封佘嘲諷望著他“你不是聯邦人,我才是,另外除了你這個瘋子變態姐姐外,你以為還有哪個帝國人能用到這些資料?”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天空裡傳來低沉嗡鳴的聲音,如同幾臺大銅琴在一處空曠的房間內同時奏鳴,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沒有回頭,知道有無數枚導彈正撕裂霧空,向身後那棵冬樹飛去。
走在破爛小車兩邊的封餘和懷草詩神色漠然,沒有回頭,走在最前方的大師範卻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原本眾人所在之地的晨霧已經很詭異的失蹤,溼地之上一片清明,西鄔棵冬樹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原本它倔犟站立的地方,隱隱可見幾個無聲的黑洞。
三百枚烈火二型導彈襲來,無數爆炸連綿響起,彷彿交響樂團最沉的大鼓敲地,溼地開始顥抖震動,霜白的草,漸凝的冰,殘餘的枝,隨著高能炸藥的盡情歡呼而肢離破碎,它們用死亡為代價幻化的碎礫飄蕩於空中,還未來得及落下便又開始洶漯燃燒,化作一片覆蓋數公里的真正烈火。
烈火邊緣有四個人在看似緩慢實則遲速地離開,他們沒有騎馬,沒有扛棒子,就是推著一個小車,並不恐懼慌亂,甚至身後不斷烘燒的野原,都不能讓他們稍微沉就一陣。
那位大叔慊洋洋地倚著破車,唇間叼著菸捲,含糊吹著絕不悲傷一味歡快的口哨,彷彿要替身後這場恐怖大爆炸做伴奏。
走到一畦無名小水窪處,許樂看著車旁的大叔,忍不住感慨道:“大叔,我必須承認你的自戀很有道理,確實夠生猛。”
“這就算生猛?我生猛的時候比這生猛多了,純海鮮!”封餘看著他嘲諷說道:“要對付那臺破電腦,並不走了解它就夠了,更關鍵的是要了解那些使用它的人,那些政府官員和將軍們腦子裡在想什麼,他們在猶豫什麼,這中間又有哪些東西是可以被我們利用的。”
工具被人類使用,要對抗強大的工具,實際上就是要對抗使用它的人,這看上去是很簡單的道理,但許樂根清楚,要利用這種手段找到那些光輝之間的縫隙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因為人類思維模式的複雜程度,甚至遠在憲章電腦之上。
“這件事情並不難。”封佘看著他冷漠說道:“等你像我一樣把這種判斷變成某種模糊的本能,就沒有任何問題,不過既然你堅持不上我的船,那麼日後如果被那臺破電腦追的要死要活時,可千萬不要哭著喊著要大叔。”
許樂一直沉就認真地聽著,然後笑了起來,知道大叔今天給自己上了最重要的一課,然後笑容漸漸斂去,知道剛剛重逢便又到了分別的時刻,令人有些惘然和不知所措的是,這次的分別是他自己堅持的後果,而且他甚至無法清晰說出自己為什麼要如此堅持。
封餘取下唇間的菸捲,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道陡崖,慣竄囂張冷漠或者說欠抽的滄桑臉上,忽然現出一絲罕見的感慨。
“老頭子說他已經入了這場賭局,並且必將獲勝,大抵就是他已經看透了你,你這個小傢伙就是塊臭石頭,不樟個粉身碎骨便不肯罷休。
封餘若有所思感慨說道:“你們都是一樣的人,總喜歡用自己的生命賭來賭去,但在我看來,生命不應該這樣虛度,太過在意什麼事情,便會被那些事情拖進深測之中難以浮起。”
他抬頭看著漸漸露出真容的湛然青天,嘲諷說道:“就像你這臺破電腦,在聯邦裡拴了一百多億根狗鏈子,結果自己卻變成了這一百多億人的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