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鬍子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快的飛船,沒有見過這麼堅固的飛船,更沒有見過如此悍不畏死的船長,那艘渾身破爛的飛船明明腹部已經出現了一個大空洞,露出裡面的艙房裝置,怎麼裡面的人還活著,還敢不顧自己死活地往自己的船上撞!
著光幕上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那艘飛船滿是破爛金屬構件堆成的艦首,就像是一個畸形的金屬怪獸,紅鬍子的眼瞳縮的越來越小,忽然他滿臉通紅大吼道:“全引擎前進!既然逃不掉,就撞上去!老子就不相信那艘船裡的人真不怕死!”
就在這時,他身旁那名負責技術監控的海盜頭目顫聲說道:“頭兒,千萬不要,我總覺得……,這艘船有些古怪,您還記得上次納木措海盜團覆沒後說的那艘船嗎?、,
紅鬍子聽到這句話,不由想起那個傳聞,那個實力絕對不在紅鬍子之下的納木措海盜團,在三個月前忽然間銷聲匿跡,後來一個乘坐逃生艙僥倖活下來的海盜團員,渾身顫抖地說出他們的遭遇,然而卻沒有一個海盜團相信,都覺得那名海盜肯定是被嚇瘋了。
“幽靈船?”
紅鬍子瞪著眼睛,看著光幕上依然懸浮在數萬公里之外,沒有任何動作,如同沒有生命氣息一般的金屬破爛飛船,漲紅的面龐驟然變得蒼白無比,顫聲說出了三個字。
就在此時,海盜船上的遠端通訊系統在沒有任何人觸碰到的情況下開啟,一個冰冷而似乎沒有節奏情緒起伏的機械聲音,無比突然地在廳內響起,驚恐的海盜們被這聲音驚嚇的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大家早,大家好。這裡是老管家號飛船,非常感謝你們的停留。”冰冷的機械聲音響徹整個大廳:“請注意,現在開始搶劫。”
“我不要女人,也不要男人,也不要內褲。”機械聲音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地繼續說道:“這是一個笑話,為了避免你們因為過於緊張而做出超出我邏輯判斷的奇怪舉動,所以希望你們放鬆一些。”
“以下是此次的搶劫清單。
“貴艦引擎湍流噴嘴清洗閥一個。”
“又型支撐鋼樑一個,強度要求為三級。”
“校時器再個。”
那艘被海盜們稱為幽靈船的破爛金屬飛船,透過遠端通話系統,緩緩地列出自己的搶劫名單,多達數十項的飛船構件或不知用途的零件出現在名單之上,最後那個聲音說道:
“……以及貴艦之上所有的晶礦石,在此友情提示,貴艦使用的引擎激發方式,對於晶礦是一種無法理解的浪費,如果有需要,你們可以前往冶星系,與聯邦部隊取得聯絡,進行引擎動力系統的升級改造。”
許樂並不知道聯邦裡有多少人在想念自己,但他相信肯定有人在想念自己,他好奇那些人的名字,心裡很滿足,為了那些人,他請求帝國地下抵抗組織把自己還活著的訊息儘快傳回去,只是如今左天星域一側滿是戰爭的火焰,資訊交流困難無比,如果他真的幸運地回到聯邦,說不定那個訊息還沒有到達。
此時他並不知道那些想念自己的、被自己所想念的人當中有人正面臨著槍決的下場,不然他肯定沒有辦法在這顆由走私商、來度假的海盜控制的星球上等待哪怕十分鐘的時間。
乘坐帝**方運輸艦離開天京星後,最開始十幾天的太空旅程非常安全,抵抗組織偽造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但當他們一行人悄無聲息地離開帝**艦,乘坐走私飛船進入後續逃亡旅程後,局面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因為戰爭的緣故,帝國艦隊加大了對境內星域的巡航密度,就連那些往日宛若治外之境的隱秘走私航道上,居然也出現了帝國戰艦的身影,距離戰場前線越近,帝國官方的檢查便越嚴苛,往日裡慣用的金錢開道戰術,如今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
短短四天的時間,許樂一行人便遇到了數次致命的危機,抵抗組織的戰士們不斷地死去,保護著他們艱難地前行,一直降落到這顆凹星系最偏遠的星球之上。
這段逃亡的旅程,讓許樂對地下抵抗組織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變,尤其是此時滿臉蕭索,依舊穿著一身名貴皮袍的木恩先生,在他的心中更是不斷地升級,這裡的升級不是指的此人強悍的手段,而是別的方面。
最初見到木恩時,許樂認為他只是一個盤踞在都城貧民區的江湖大佬,手頭有幾個賭場、修理場,一百來條破槍。然而離開都城,開始在天京星流竄逃亡時,他發現原來木恩是整今天京星屈指可數的幾位黑道首領之一,無論在哪個州郡,他的幫派都能展現出強大的能力。
離開天京星,來到浩翰的宇宙中,許樂才真正的明白,原來身邊這位看上去有些粗魯,沒有什麼城府的傢伙,居然影響力遍佈整個左天星域,無數走私鉅商和海盜首領看見他都恭恭敬敬……,
許樂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看著這顆冒險者樂園星球上方汙染嚴重舟空氣,忍不住蹙了蹙眉頭,想起了東林大區。
有木恩先生的幫助,或許自己真的能夠穿越帝**隊的層層封鎖,完成這次不可能完成的迴歸,想到這一點,微笑和恩鄉的情緒浮現在他的臉龐,旋即又想到另一件事情,老東西曾經讓他去大師範府去查晶片那段資訊殘留的線索,然而那些日子他一直掙扎於生死之間,根本忘了這件事情,如今看來馬上就要回去,應該也沒有機會查了,或許等到聯邦部隊攻進了天京星,自己再去那座白色小院看看?對了,還有蘇珊大媽,自己到時候也要去看看,保羅……不會真的要上戰場吧?
依舊身處革國境內險惡之地,卻開始想像著日後再次回來時的美好場景,不得不說開朗樂觀的戰鬥精神,早已深植於許樂的骨髓之中,然而緊接著身旁木恩先生憂慮而沉重的聲音,卻瞬間摧毀了這些樂觀的想像。
“出大問題了。”木恩先生的手掌撫弄著光滑皮衣內的粗糙面板,眼睛望著酒店落地玻璃正前方十幾公里外的空港,神情凝重說道:“最新的訊息,軍方已經控制了空港,允許飛船降落,卻禁止所有飛行器起飛……我不知道這是戰時管制,還是軍方查覺到了什麼,專門針對你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