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若蘭落淚道:“冰潔這孩子,真是考慮太多,如此關鍵時刻,怎能瞞著佳禾和大家?”
鴻萍拭著眼淚,搖頭道:“媽,話也不能這麼說,冰潔也是為佳禾著想。再說十萬元不是小數,大家就是再想辦法,怕是湊不足三分之一,難道真要逼佳禾挪用公款。”
佳禾落淚道:“我也理解冰潔,心中從未怨恨於她。只是怪她中了杜家人的圈套,未留給我回旋的餘地。”
林奇兵一直在琢磨對策,聽到鴻萍說到“公款”兩字,便被猛然提醒,連忙說道:“佳禾,只要冰潔還未辦理結婚登記,此事還有轉機。我向鬱雷縣長彙報,請他特批,準許你向工廠借款十萬元。鑒於你對呂水縣的重大貢獻,加之苗木場即將進入收獲期,用於周轉兩三個月應該問題不大。”
老廠長與錢之林異口同聲道:“佳禾,奇兵這辦法很好,趕快打電話給冰潔,讓她千萬不要辦理結婚登記。”
佳禾未料到還有如此的辦法,心想這病來的真不是時候,怕是錯失了挽救兩人幸福的最後良機。
他趕緊打電話到冰潔辦公室,不在。聯系禹山中學校長辦公室,無人接聽。
佳禾便聯絡上了建中。
建中聽完他敘述的詳情之後,極度震驚,失聲重複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建中和單瑢聯絡了衛國、盧蘭和雅萍,隨後來到冰潔的住處,衛國他們也先後到來,海平正從禹山中學趕往縣城。
冰潔見到大家,便與雅萍、單瑢和盧蘭抱頭痛哭,楊榮志夫婦在旁陪著落淚。
楊榮志細說了事情的原委和前後經過。幾人聽後都義憤填膺,對冰潔一家人的隱瞞雖有所理解,但心裡都有責怪。
當得知冰潔已與杜師培領了結婚證,建中再也忍耐不住。
建中流淚咆哮道:“冰潔,你有沒有替佳禾考慮過?昨天他看了你的信後,就病倒了,昏迷了大半天。你們這樣做是害了他!知道不?害了他!而且讓佳禾的努力都化為泡影。”
衛國眼中都是淚,他忍無可忍,狠狠地朝牆壁打了一拳,然後轉身沖冰潔和楊榮志夫婦嚷道:“為什麼要向我們隱瞞?!大家一起商量總有辦法,可你們出的什麼主意?是餿主意,愚蠢至極!”
隨後蹲下身來抱頭痛哭,邊哭邊說道:“佳禾,我的好兄弟,苦了你了,苦了你了。”
冰潔心如刀絞,說了聲:“佳禾,我對不起你。”隨後便再次失聲痛哭。
雅萍見建中與衛國近乎失去理智,言行也已失態,便流淚相勸:“建中、衛國,我知道你們同佳禾兄弟情深,對此我表示理解。但你們也要替冰潔想想,她承受的痛苦不亞於佳禾。冰潔這樣做也是為佳禾著想,你們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如果冰潔不隱瞞,憑我們大家的收入和家境,能否替冰潔家還清那筆借款?怕是不能。”
建中搖頭道:“雅萍,你的話多半都有理,但後半句卻大錯特錯。我們是沒有辦法幫冰潔還債,但你怎知佳禾就沒有辦法?”
隨後轉過頭對冰潔和楊榮志夫婦慘然道:“冰潔、楊伯、林姨,剛才佳禾打來電話,說他們縣的林副縣長準備請示縣長特批借款,而且很有把握,前提是冰潔未領結婚證。”
建中說完此話,又仰天長嘆道:“難道是天意如此?假如佳禾不生病,早些打來這個電話,又何至於此?天意啊,天意!”
大家聽了建中的一番話,都目瞪口呆。
楊榮志夫婦的表情更為複雜。出乎大家的意料,楊榮志當眾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隨後沖著冰潔哭道:“冰潔,是爸害了你跟佳禾,是爸害了你跟佳禾,我悔啊,為什麼要你向佳禾隱瞞?為什麼啊?”
林玥抱著丈夫,失聲痛哭。
冰潔聽後,表情木然,能怪父親嗎?也許應該,但她更怪自己。她應該相信佳禾,應該與他共同面對所有的艱難困苦。她楊冰潔犯了一個此生都不能原諒的大錯誤,一個無法挽回的大錯誤,一切都已成事實,一切都無法挽回。
冰潔回憶佳禾以前說過的那句話:“緣分是天意使然”,她與佳禾真的是有緣無份。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她只能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