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我無言以對,只能點頭苦笑,“你說的也許是對的,以後能躲清淨的日子會越來越少,看來我得學會及時行樂。”
“娘娘的心境已經很難得了。”
也許吧,沒有人可以過的順心如意。”
我看著禮官安排的一些宮人在我閑置的小殿裡忙忙碌碌佈置著一些精緻美麗的東西。宮廷裡的東西都是華貴的,從杯盤畫屏,到宴席上的鶯囀燕舞,連每一道菜的食材都要精心挑選,我這清淡寡味的宮殿也總算有了一絲嫣紅香郁,芝嬸笑說我這裡除了食物的味道竟然也會有一絲花香脂粉香,實屬不易。
我對芝嬸笑了笑,自從她留在了我的小廚房,我每天都吃的很好,總是吵著囔著的讓她做好吃的給我,我對她親切,她也不拿我當娘娘,就像寵愛一個貪嘴的孩子一樣。
反正只是一個小小的禮宴,我看他們準備了半日就累了,於是完全交給禮官打理,讓書靜嬤嬤幫我盯著,溜到外面躲清閑。
一個人閑步漫走,不知不覺到了弦悠亭,這亭中常年置著一把古琴,只要有閑情之人,都可以在此彈奏,因此得弦悠之名。
此時正是深冬,滴水成冰的日子不會有人來這四處透風的地方彈琴,我披著雲燕掠水的雪銀絲絨鬥篷,加上走路蹦蹦跳跳不安分,反倒是不覺得冷,於是來了雅緻,坐到亭中抬手撥動琴絃。
誰想,這琴在天寒地凍的外面放了太久,琴絃竟凍硬了些,我又興致勃勃,大力撥弦,只聽那琴絃一聲悶響,我的指尖一熱,滲出殷紅的血,嘀嗒嘀嗒的落在深褐色的琴枕上。
我下意識的把手指放到口中吮吸,腥甜的味道滲出來,夾著一絲冬日淩冽的風,讓我打了個冷戰,心裡莫名其妙的慌了一下,於是起身打算回去。
按我平日裡的性子,根本不會在乎這麼小小的一點傷,今日卻不知道怎麼了,這莫名其妙的一下,我心裡有些不安穩,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錫戎比中土寒涼些,我裹緊了鬥篷,惴惴著心,沿著素淨的石子路慢慢溜達著,石子路的一旁是一道花牆,冬日裡花草凋零,只有枝枝叉叉的枯木交錯成一道稀落隱約的屏障。
我走著走著,就聽到枝杈的另一端,有女子說話的聲音,還不止一個,我能聽出其中一個是吳貴妃的聲音,其他人就很陌生了。
隱隱綽綽有花花綠綠的人影閃動,我穿的素淨,隔著花牆沒有引起她們注意,耳聽得她們嘻嘻哈哈的說著閑話,無非是女人的妝容打扮,衣著首飾,哪個宮的夫人新梳的頭發樣式好看,我們隔著花牆並排行著,我倒是聽著也有些意思。
聽著聽著,突然不知道是誰話頭一轉,“吳姐姐,您入宮的日子也不短了,不知道陛下去過您宮中幾次?”
吳貴妃的語氣立刻就變了,“怎麼,柳妹妹見陛下的次數比我多嗎?”
“您說哪的話啊,吳姐姐風華萬千,怎麼是妹妹能比的,若是陛下能寵幸皇後娘娘以外的嬪妃,第一個寵幸的人也定然是吳姐姐您啊。”
另外一個細柔的聲音介面道:“可是,陛下好像每日都只去鳳昭宮,陛下的心裡,就只有皇後娘娘一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真的對洛鴻影生出了感情,我聽著這話心裡倒是有幾分得意,正暗自偷笑著,吳貴妃的聲音又響起來,“哼,陛下寵愛他那麼久,怎麼不見她的肚子有一點動靜?我看啊,她就是一個佔著窩不下蛋的母雞,把陛下迷得神魂顛倒的,可是又有什麼用呢,陛下再寵愛她,她也是生不出孩子的,過不了幾年,陛下就知道寵愛她是沒用的,到時候,陛下就會知道我有多好,廢了她這個什麼皇後娘娘。”
“娘娘說的是,身為皇後沒有子嗣,怎麼可能有長久的寵愛呢?”
“你們小聲點,別被人聽見。
“這冰天雪地,誰能聽見啊,誰敢聽本宮講話,讓她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