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住一個丫鬟,問她箬茜醒了沒有,她說:“剛剛醒了一小會兒,很虛弱,一句話也不說,就一直流淚,過了一會兒又睡過去了,少爺一直在陪著她。”
我點點頭,轉身慢慢的往她的房間走。
推開門,屋子裡還帶著未散盡的血腥味,我慢慢的走進去,安子亦的臉色已經恢複了平靜,但是憔悴的嚇人,一晚上好像已經老了十歲,看見我,微微點了點頭。
我盡量讓自己的腳步聲輕一點,慢慢的走過去對他說:“安大哥,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我在這裡陪著箬茜姐姐。”
他搖搖頭,“不用,她身體還很虛弱,我得一直在這兒。”
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坐到他旁邊,箬茜躺在病榻上,絕美的容顏白的像冬日的雪,連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眉頭微蹙,呼吸微弱,看著就讓人心疼。
安子亦的眼神就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眼中的愧疚和心疼讓人揪心。
過了沒一會兒,師父輕輕進來,走到我們身後,走路幾乎沒有聲音,我一回頭,他的衣服上竟然全是血。
我趕緊捂住嘴壓住口中的驚叫,趕緊起來檢查他的身上,輕聲問:“師父你受傷了?”
“沒事,殺人而已。”
他說的輕描淡寫,我和安子亦對視一眼,立刻就知道他殺的是誰了。安大哥看了看他,輕聲說:“初澈,我昨天是太沖動了,你……何苦呢。”
“無妨,反正他們早晚都要死。”
我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邊,發現他的確沒有傷,他身上的血應該是那些人的。師父也真是的,大清早跑出去殺人,帶了一身血回來,我看著他,小聲說:“師父,你快去換一件衣服吧。”
他點點頭,又輕著腳步走出去了。
我看了一眼安子亦,“我師父他……”
安子亦嘆了口氣,幫箬茜掖好被子,招手叫丫鬟過來看著她,然後示意我出去說。
我們在他的亭子裡坐著,安子亦輕輕的說:“你師父其實一直如此,他是為了你,才變了一些。你可知道,每次你受傷,他都會一臉要吃人的樣子,我真的害怕如果我不能把你救活,他真的會殺了我。”
他咧了咧嘴,似乎想苦笑一下,但是沒有笑出來,繼續說:“我那時總覺得他太誇張了,直到箬茜出事,我才知道,看見心愛的人在生死邊緣掙紮,是一件那麼痛苦的事。”
他說著,流下兩行清淚。
“安大哥,一切都會好的,沒事的。”
他點了點頭,“事到如今,有事又能怎麼樣呢……”
我們坐在那裡,夏風吹在臉上,竟覺得寒涼,互相看了看,卻只看到兩雙呆滯憂傷的眼睛。
箬茜醒來,又哭暈過去,反反複複,像極了一個淚人兒。
接下來近半個月的時間,她都少有清醒的時候,安大哥瘦成一副骨架子,每天像照顧嬰孩一樣的照顧著她,可是大多時候,她都在睡著,偶爾醒了,喂一些藥,又昏昏沉沉的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