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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最近為什麼這麼愛哭,明明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反而顯得多愁善感。他的手摸著我的頭,也不說什麼。
我眼看著他手上的傷痕比之前更多,想問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他離京的這些日子,不知道又受了多少我難以想象的苦,而我,連陪他一起受苦都不能。
我越想越難過,竟哭出了聲,他低頭看著我,輕輕的問:“痛?”
我搖頭,眼巴巴的看著他額上的新傷,“師父痛嗎?”
他沉吟了片刻,“當然。”
他說的很自然,眉目間薄薄的清淡之氣讓我想起了那日山林間熹微的光和清爽的晨露,無論有多少痕跡刻在臉上,無論手下沾染了多少人的血,這個男人永遠看上去幹淨出塵。
不過,他竟說當然,我著實有點意外,我以為他永遠都是高高在上,任何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任何苦痛在他面前都會一笑而過。可是他說了當然,我想起安大哥對我說,他也會痛,他也有熬不住的時候,只是我記憶中的他從未提起過。而現在,我的師父,願意在我面前承認他的痛苦,我突然覺得他離我好近,不再是那個高不可攀,望塵莫及的仙人了。
安子亦的喊聲從門外傳來,“初澈,你這麼多年不給人療傷了,到底行不行啊,再不包紮好,你們家丫頭那點血就要流幹了。”
師父把我放回到榻上,我老老實實的趴著,像個害病的懶貓,他又搭好被子,才轉身去開門。
安子亦火急火燎的跑進來,“怎麼樣了……”然後他看到乖乖趴著的我,撇了撇嘴道:“我是不是操心的有點多餘啊?”
我忍著疼扯出一絲笑,“安大哥的藥真好用。”
安子亦笑了,“還是丫頭會說話,不過我還得給你開兩副內服的藥。”
師父一直不做聲,安子亦有點別扭,“初澈,要不,藥也你來開?你不會要重出江湖搶我飯碗吧?”
師父掃了他一眼,問:“初清在哪?”
“他?我怎麼知道啊,你們打架他沒去幫忙?對了我還沒問你,丫頭這傷是怎麼搞的?”
安子亦連連發問,師父卻沒回答,直接出去了。
安子亦朝我聳聳肩,“你看你這個寶貝師父,又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怎麼這個臭德行就不知道改一改呢,難怪閻王他老人家都不愛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