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我來初府前的那個晚上,迷迷糊糊的時候,似乎真的聽他說了類似的話。
我看著師父,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師父會不會像我爹一樣,突然某一天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呢?
我發現自己想的真是太多了,趕緊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師父的功夫那麼厲害,怎麼會輕易被人害了呢?
可是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之後的好幾天,師父出門的時候,我都會覺得,他好像不再回來了,他會和我的家人一樣突然間就拋棄我了。我甚至還想偷偷的跟著他,但總是沒走幾步就被他發現然後丟回小院,嘗試了幾次之後還是放棄了。
這日,我一個人無聊,就往初淺的小院走去,總覺得有人在偷偷盯著我,我回身卻什麼人也看不到。初府來來往往的僕人不是很多,我走著,心有點慌,加快腳步到了挽韻閣。
有小僕在院中修剪菊花,夫人也是雅緻之人,初淺已經出嫁這麼多年了,這個小院子裡的花卻依然按照初淺的喜歡春夏秋冬的移栽著,從來沒有斷過一刻的美好。
那小僕人是個十四五歲的男孩,比我小不了多少,喚做白七,大家都叫他小七。不知道是誰給他取的名字,大概是在家裡排行老七吧。
我偶爾來此,他倒也總是玩玩鬧鬧的逗我開心,像是個有趣的弟弟,他看到我,眼睛笑成一道縫,“落兒姐姐來了,看這個花好不好看。”
我低低的聲音讓他看看我身後有沒有什麼人尾隨,他愣了一下,隨後掃了一圈,也壓低了聲音輕輕說:“沒有什麼人啊,怎麼了,有人欺負你嗎,我幫你打他。”
我看著他一副男子漢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愛,輕道,“沒人就好,可能是我最近總是胡思亂想的,有點疑神疑鬼了。”
他笑道:“落兒姐姐,你這剛才說話的樣子,真像二公子,一副一切與我無關的架勢。”
“別開玩笑了,我哪裡能想師父啊,你也真是抬舉我。”
他認真的說,“真的,你別不相信,你和二公子耳濡目染的,當然會慢慢變像了,你自己可能都注意不到,你有很多時候的樣子簡直像二公子的魂兒上了你的身一樣。”
我被他奇怪的話逗笑了,抬手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小孩子家家的胡亂說什麼呢,連魂兒都出來了。”
他揉著腦袋對我撅嘴,“落兒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他特意直了直腰,“你看我,比你都高了,我是男人,我可以保護你的。”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像極了當年那個幼稚又愛犯倔逞強的我,我對他笑了笑,“男子漢,姐姐站了這麼久也不讓我進去坐坐,腿都酸了。”
他趕緊跳起來陪我進去。
我照常坐在初淺的房間裡趴在窗沿上發愣。
曾經我就坐在這裡,看著初淺換了一身紅裝,美得不可方物,嫋嫋婷婷的走出來對我笑,不過現在她已經為人妻為人母,甚至已經開始被丈夫嫌棄了。
我真的有點想她,就算是她現在似乎和以前有一些不一樣了,我還是願意相信她還是之前那個渾身上下都是靈氣的溫婉大方的姑娘。
我發著呆,恍恍惚惚覺得初淺的聲音在叫我,“落兒……落兒……”
她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好聽,我聽得有點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