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安大哥的表情,有點怪師父在他這麼開心的時候說這些話來打擊他。
可是我知道師父不會害他的,我看看安子亦,又看看師父,覺得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
趕緊安慰:“不管怎麼樣,你們總算是在一起了,我覺得時間久了,安伯父會接受箬茜姐姐的。”
安子亦點點頭,苦笑了一下,“就算所有人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也不會離開她了,我好不容易才又和她在一起,我死也不會放棄的。”
安子亦似乎很惦記箬茜,又聊了一會就走了。
我問師父為什麼要在安子亦那麼開心的時候提這些。他沉吟了一下,低聲說,“女子可以沉浸在重逢的喜悅裡,他是男人,這些事情他必須要考慮。”
我看著他的樣子,突然覺得,他似乎也有很多事情是瞞著我的吧,他努力讓我活得無憂無慮,可以像個孩子甚至像個傻子一樣單純,然而他的內心裡,定有許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在掀起驚濤駭浪。
我突然很想安慰他一下,很想告訴他我其實也可以和他一起承擔一些事情,但是看著他清瘦高大的側影,我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鼓起勇氣,伸出手拉住他,他閃了一下眉目,然後輕輕勾起了嘴角,我站在他身邊,和他看滿園的落葉紛飛,想起了那個煙暖雨初的日子,年少的他附身在我面前,對我說:“以後隱去你的本名,便叫做易落吧,雨送黃昏花易落。”
那時的他純淨如一片未染塵泥的雪,而今,我看著他的側臉,卻絲毫沒有歲月痕跡,依舊幹淨明澈,連傷疤都影響不了他的氣質。
我看的痴了,冷不防被他攬住,頭被埋進他的衣服裡,一個清冷的聲音進入到我的耳朵,“再看下去,我不一定會做什麼。”
我老老實實的窩在那裡不敢動,他輕輕的說,“落兒,人世無常。”
我不懂他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也許是被安子亦的事情影響了,憑生出許多感慨來,我安安靜靜的靠著他,不知如何回答他。
他身上幹淨的一絲味道也沒有,我靠著很舒服,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聽見有人叫門,“二哥,你在嗎?”
我一聽聲音,竟是初淺,臉一紅,從師父懷裡抽開身,跑去開門。
初淺的面色有些不好,似乎哭過。她回京之後變得很忙,我受傷之後只見過她一次,也是匆匆問候了我幾句便走了,我想起那日聽她和師父在隔壁房間的對話,有點擔心她。
她摸了摸我的頭發,對我笑了笑,“你為了救我受傷,我也一直沒有好好照顧你,看來你已經好多了。”
我傻傻的一笑,“我知道你忙,我就是皮外傷嘛,有安大哥呢,我死不了。倒是你,怎麼最近都見不到你的?”
她笑了一下,我覺得那笑容有點生澀,沒有她平日裡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她輕輕的說:“我回來之後的確有一些事情,得空我會告訴你的,不過我現在要找你師父。”
她朝院子裡看,我有點失落,雖然我不怪她,卻一直盼著她來,現在她來了,敷衍我幾句,就說有事找我師父,我覺得她似乎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