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皇帝御駕親征的還有七天,甘棠宮。
風捲殘雲花落遍地。午時的日頭最是煞人。端的是夏季,卻也未曾靜心過。
牖外枯枝敗葉散了遍地,福休在寢殿裡翻閱書籍,以此消解愁乏,院子裡頭絲絲入股的寒風捲起地上的枯葉。這日子一天天過去,想是離皇帝出征之日也不遠了。既然自己無法勸動皇帝,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福休靜思一會,忽然想起昨日聽簡夕說起寧嬪有孕之事,自己因和皇后的關係,加之皇帝的禁足令,沒有能夠前去祝賀,如今是也該去了。
福休喚來伺候在殿外的簡夕,環視了一下四周,不見茗晰的蹤影,便對著簡夕道:“簡夕,你陪我去一趟雲華殿,隨我去看看寧嬪去。”過來不見,福休又道:“簡夕,茗晰去那裡了?怎麼今天一大早便不見了人影?”
簡夕支支吾吾道:“主子,奴婢好像聽說茗晰的的母親又生病了,昨天夜裡,茗晰便向太后娘娘請了旨,出宮去照顧她母親了。”
福休輕嘆一聲,雙眼微閉,“也好!她這下出宮也是好的,她想要她的與世無爭,我便成全她吧!”
簡夕望著福休一臉悲傷的樣子,想勸福休,卻不知怎麼勸,便只能傻傻地站著。
雲華殿,寧嬪的居所。
一曲新詞,一杯清盞,間或有秋菊冷香,兩袖清風攜者,便是暗香浮動,茜紗小窗倚時,別感秋容。
寧嬪倚在軟塌上,聽著房外窸窸窣窣的步履聲,這時有宮女進來通傳道:“主子,福貴妃娘娘前來向您道喜,不知娘娘是見還是不見?”
寧嬪捋了一下鬢髮,撫了一下自己髮髻之上的珠花,望著自己殿中空蕩蕩的,不自覺地讓人覺得冷冷清清,偏生自己在皇后和福休鬥爭的節骨眼上有孕,就算是有孕,那裡還有人來看自己呢?卻不知,前來看望的福休究竟是來做什麼的?莫非是拉攏自己?
寧嬪又思慮了半晌,實在是猜不出福休的來意,便對著通傳的小宮女道:“外面日頭打,快將貴妃娘娘請進來吧!”小宮女得到寧嬪的旨意後,便將福休請了進來。
福休略整妝容,由簡夕攙扶著進來雲華殿的正殿,瞧著滿屋擺設皆是不俗,寧嬪之寵可見一斑,怪不得寧嬪會有孕。也真是難為她了,入宮這麼久,一直被別人壓著,終於到了出人頭地的地步了。
可是,瞧著滿屋的華麗陳設,伺候寧嬪的宮人也就那幾個,實在是不知道寧嬪為何會受這般的待遇?福休仔細想來,也必定是皇后吧!
寧嬪從榻上下來,垂首屈膝施禮,跟著身後伺候的奴婢一同道:‘’嬪妾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寧嬪髻上珠翠隨請安的動作泠泠作響,其聲清脆,甚是好聽。福休見寧嬪請過安之後,便讓寧嬪起來來,福休頓了一頓,緊接著又道:“早就聽說妹妹有孕了,只可惜那時姐姐正在病中,無法來給妹妹道喜。這遲來之喜,還望妹妹不易介懷。”
福休回首顧盼之際,盼目便看到寧嬪,瞧見了小腹微隆,卻未有大腹便便之臃腫,富貴雍容,貌美如花。想來,寧嬪也是有一個月的身孕了吧......能不能保住這個孩子,必定是要看寧嬪的真本事的。
”聽說貴妃娘娘病了許久,嬪妾原本是是要去看娘娘的,可這宮中事務繁複,加之嬪妾又有了孕,實在是尋不出空來,倒要貴妃娘娘先來看嬪妾了。”寧嬪說著,身邊伺候的小宮女便將寧嬪攙扶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