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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除卻巫山不是雲

大帳之外北風忽忽,吹動簾影散散加雜著雪花飄入帳內,似這滿室的碳火也抵禦不了寒骨的冷,冷的是身寒的是心。

何尚之垂首輕闔單鳳,掌已成拳,汵泠之音啟口而出,”董方用,今日我是以知己之名來此,知你雄心壯志,更不願你擔上亂臣賊子的罵名,帝子待你董家家素來不薄,望方用兄三思而行。”

何尚之聽著董方用回話,心頭巨石緩放,他終是還有所牽掛亦或是真的忠君愛國。於是何尚之慢慢起身,抱拳行大禮道:”兄既如此想,當是精忠之輩,帝雖困於青州北端,兄聞風領兵而來必是想解青州之危,然而你沒有接受到皇上的命令便私自來青州,想必是董方用自己的安排吧!”

何尚之頓了一頓,又道:”皇上定知董方用兄是忠心耿耿之臣,望兄領兵守護青州,莫要讓皇上對董方用兄失望!”

何尚之站直了身子,快步走到了董方用身旁,勾唇線笑道:”尚之還未賀喜董方用兄,如今董夫人已有身孕月餘,青州府君十分歡喜。”

何尚之說完之後,不語,默默地看著眼前的董方用。

董方用聽著何尚之的話,比比皆入耳,帳外北風呼嘯,彷彿亦再指責於我,因為接受到了太后的私令,便領兵來到了青州城外鎮守和尋找皇帝。想必帝都裡面的滿朝文武皆想自己董方用和顧氏叛黨沆瀣一氣,打算裡應外合。何尚之思量再三,還是不能向何尚之透漏皇帝失蹤的一絲一毫訊息,若是讓他知道,必定會讓更多人知道,讓更多人人心惶惶,不利於這般時局動盪的青州。於是董方用考慮了一番之後,良久才道:”尚之兄,既然如此,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愚兄也是接受到了命令,不得已而為之,不是像尚之兄說的那樣。愚兄不曾和顧氏叛黨有過一絲一毫的接觸,顧氏的飛揚跋扈,趾高氣揚,魚肉百姓,愚兄都看到眼裡。愚兄絕對不會像顧氏那般自取滅亡的!”

聽見了何尚之的最後一句話,他說董夫人已有身孕,喜形於色,嘴角終於泛起一絲笑容,特地囑咐於何尚之道:”愚兄常年不在青州陪伴舍妹,賢弟又身為青州太守,還望賢弟多多替我關照一下舍妹,舍妹身體一直不好,有孕之後也必定是時常身體乏累,還請尚之兄多多照顧舍妹。”

”傳令下去,拔營退出青州地界十里,等待太后娘娘諭旨,在青州北部極力尋找失蹤的人。”說完之後,董方用遂即回身對何尚之道:”尚之,兄先行退出青州地界十里,令妹就靠你多多留意了。如今這世道如此之亂,兵荒馬亂,土匪橫行,還請尚之兄務必保護舍妹的安全!”

此時,帝都,天牢之中。

太醫何尚希一襲白色囚衣復手立於牢獄之中,四周牆上因冬日寒冷而結白霜,開口輕嘆,口中暖氣氤氳嫋嫋,抬首透過高處的小窗經日光照射牢內光影斑駁,狂風三日而未停歇,然聽之卻倍感親切,那便是自由的聲音吧!

何尚希移步落坐於簡陋木板而搭的木櫈上,提起粗瓷茶壺為自己倒一碗清水慢慢飲著,即使這般條件,他自己也應該是是他的兄長何尚之廢了一番心思的,若不然光是謀害宜貴太妃一條也夠一頓皮肉之苦了。

”也不知小妹怎樣了,可有連累到……家中父母可安……尚之多日未曾來看我,不知案件可有新的線索……?‘’

白長平丹鶴點綴素青官袍,在自己來到天牢獄門之前,左右踱步而沉思,此事因此不了了之,背後定暗藏一絲端倪。”唉,寒冬臘月,尚希在獄中過冬,可真是苦了他了。!”

對著蒼茫的天空,白長平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對號便動身去往關押何尚希之地,看向何尚希,心中暗歎,一介書生,受此之苦。”尚希,你最近怎麼樣?可還好嗎?”

何尚希聽著腳步聲由遠而近,便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了多日未刮鬍須,已出青茬,雖無溫文公子模樣,卻多了成熟之感來,看到了前來看自己的白長平,何尚希含笑道:”還好,多虧了有你和尚之哥哥,還有簡夕姑姑的的照扶呢,否則,一頓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獄卒欲開啟牢門不明白白長平的意思,長平這般可畏越舉了。何尚希輕蹙了眉頭,抬臂止住白長平道:”這是幹什麼,長平你莫非也糊塗了不成,我現在可是重刑你想受牽連。”忽然,一股寒風穿堂而過,掀起輕薄的囚衣,似是飛仙一般。

聽著何尚希說話,白長平看向獄卒,大聲呵斥道:”大膽,本官奉旨放人,你等為何如此怠慢,好不放肆!”看著一旁的何尚希,白長平的心情平復片刻,緩緩說道:”尚希,如今此案已結,最終結論無罪釋放,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接你出獄的。是你哥哥還有伺候福貴妃娘娘的簡夕姑姑一起救你出來的!簡夕姑姑是貴妃娘娘身旁的紅人,雖然貴妃娘娘和皇上都不在宮中,但簡夕姑姑可以在太后娘娘面前跟我們說說話。”又是一股寒風吹過,白長平身披錦袍亦寒冷刺骨,看何尚希單薄的囚衣,真是不知是怎麼捱過這幾日的?於是便立即脫下錦袍,輕輕披在何尚希的肩上,”你受苦了,賢弟了!”

漸漸地,何尚希的臉色變得舒朗起來,不再阻止獄卒開牢門,於是便出了牢房,眉目流轉,顧盼生輝般端倪著眼前的人,語調有些激動道:”長平哥哥,結案了,兇手是誰,倒底是何人陷害於我?是顧氏,還是賢親王殿下?”

何尚希拉了拉身上的錦袍,笑言道:”時間久了,不覺得不到冷,可稍稍有點暖意便不想放開了。這大概便是人性了,真是不知,若是用了刑要我簽字畫押結果會如何呢,長平哥哥以為呢?”

何尚希說完後,一陣自嘲的笑笑,人的志氣再高終是抵不住現實啊,若當年太后娘娘不收留我,如今大概不知身在何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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