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裡的爭吵在此刻戛然而止。
整個空間再次陷入僵持的沉默。
裴凜的目光望著地上的玻璃碎片。
即便看不清,她也感受到自己腳邊的濕意。
溫水蔓延至她的腳尖,她退後幾步,撞上了正要來收拾的護工。
“裴小姐!我來就好,你千萬不要動——”
拿著毛巾的女人先是把她扶到床邊,而後彎下腰,三下五除二就利索收完了玻璃碎片。
裴凜問:“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女人笑笑:“張憐曼。”
“新來的護理?”
“是的,以後我專門負責裴小姐在這裡的生活。”
張憐曼剛從醫科大學畢業,被幾家醫院拒絕後幾經輾轉,才從老母親口中“你姑媽的二舅哥的妹妹”手裡得到了這份差事。
孔乙己的長衫披身,哪能說脫就脫。
可當看見一個月一萬五,同時附贈五險一金包吃住還不用天天和同級明爭暗鬥的美差後。
張憐曼承認,她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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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媽的二舅哥的妹妹”對她千叮嚀萬囑咐,硬是連著培訓了兩個月,才放她進入這層的高階病房。
張憐曼至今還記得那本工作守則。
那本走在夜裡遇到色狼,掏出來還能當板磚使的工作守則。
第一,禁止打探病人的任何資訊。
言外之意,就是別對這裡的病人抱有任何小心思。
第二,禁止因為任何原因對病人造成二次傷害。
言外之意,自己受點傷可以,醫院會給補助。
但要是病人受了傷,自己就得立刻收拾包裹滾蛋。
說不定在此之前還得負上一筆天文數字的債。
第三,滿足病人任何合理的訴求。
言外之意,這裡的病人是上帝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