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把小嫂子給逗樂了。
日暮的時候,她把這個當笑話說給自己丈夫聽。
呂振和妻子青梅竹馬,一直對妻子和善,見她說笑也就捧場點評幾句:“我看吶,她就是無聊了,想去湊個熱鬧。”
很多大戶人家的小姐,戲本子看多了,就以為外面都跟戲裡演的一樣,到處才子佳人,君賢臣忠,天下太平。
“我看著餘家妹妹她是真想去看論學。”呂章氏給自己丈夫剝了個雞蛋,“大戶人家不是有女學麼?跟我只學了幾個字不一樣,我看著餘家妹妹,說話遣詞,肯定是自小就唸書的。”
呂振點頭:“這點為夫也這麼看。”
那本科考三言,一看就是家中長輩給後輩寫的,字字珠璣,又句句都是殷殷教誨。
能寫出這樣的書的門第,不可能差到哪去。
“所以呀,我覺得她說的也沒錯,天底下又不只是你們學子名士在讀書識字,那些女眷、走卒、平民百姓、有學識有見地的並不少,可四大學院閉門——打造什麼?”
呂振笑著糾正:“閉門造車。”
“對,是閉門造車。”呂章氏在丈夫面前倒也不怕露怯,她讀的幾年書,還是孩童啟蒙時跟著哥哥們一起讀的,到了男女不同席的時候,就不再念書了,“餘家妹妹說,四大學院閉門造車,沒有半點氣魄。”
呂振慢慢收起了笑:“氣魄?”
“我當時也跟相公一樣,順口問了一句,什麼氣魄?”
呂章氏將剝好的雞蛋放進丈夫的麵碗裡,腦子裡又回想起白日裡,那個姑娘懶洋洋的趴在窗臺上,半眯著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說的話,卻無端的生出一股子氣勢來。
“既然放出話來邀天下坐而論學,為何又困於書院半方之地,限制重重,閉門造車。”
“若是我,定會在京都繁華街市旁的空地上擺上臺子,天下仕子彙聚,名流圍坐,大儒上首。”
“只要想要聽學的,無論是耄耋老者,還是智齡孩童,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後宅女眷,甚至是乞兒……只要是願意聽學的,皆可以去聽,而不是隻在杏林自娛自樂。”
“就是該讓天下所有都知道,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氣魄!”
“我若是男兒身,哪怕和四大院首辯上一辯,也要把這事促成了,一來:於學子於學院於民都是功德無量的好事。”
那姑娘想到什麼,氣勢徒然的弱了下來,嘆了口氣,喃喃自語:“二來,即使拿不到論學頭名,也也夠名揚天下了……”
……
呂章氏知道自己丈夫出身寒門,想要入仕談談何容易,除了科舉考上好成績之外,還必須先拜入好的師門,但是拜入師門,必須展露自己。
而論學,便是最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