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初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好一會兒才喃喃自語:“我話還沒說完呢,急什麼。”
她伸出手指,在杯中蘸了茶水,在桌邊寫了兩個字。
——葉楚。
然後翻出第四個杯子壓在了名字之上,半懸空在桌沿,看著搖搖欲墜。
她的身後,寫完信的葉長謙意倚在牆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林姑娘頭七那日,只有街坊四鄰來燒了把黃紙。
他們親戚不多,上門祭奠的人更少,靈堂顯得格外的冷清。
時間像是能抹平所有的人和事,不少人已經不去談論那日死在祭天臺上的姑娘,也不在去談論國師這一段時間的荒唐。
他們不解過,他們懷疑過,他們甚至憤怒過,但是第二天一睜開眼,他們依舊得上工,得掙錢,得吃飯。
得活下去。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重複著他們幾十年都這麼過來的日子。
不敢奢望有變化,也生怕有什麼變化。
但是今日,整個城南都聽見了震耳欲聾擊鼓聲,拖著疲倦的身體的人紛紛停下了手中夥計,有些不可置信。
咚——
咚——
咚——
登聞鼓響了。
擊鼓的是一名少年,十七八歲,身形消瘦,披麻戴孝。
他雙眸赤紅,掄圓了雙臂,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擊打著面前的鼓面。
“咚——”
“林奕,京都人士,年十七,狀告當朝國師大人,巧取豪奪,逼死家姐!”
“咚——”
“狀告當朝國師大人,巧取豪奪,逼死家姐!”
少年嘶啞的聲音裡透露著絕望,在街道上一遍又一遍的回蕩,但是街道四周卻詭異的雅雀無聲。
那聲音像是敲在了眾人的心髒之上,壓的無數圍觀者喘不過氣來。
直到登聞臺的人趕到,將人匆匆帶走,街道兩邊才慢慢又有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