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溫度有些玄幻。
尤其是夜裡,無論穿多少衣服,寒氣總能穿透它們,凍得人心尖都在發顫。
綜合樓半天辦公,晚上大多數已經回去,漫長的走廊,只有幾盞壁燈是亮的。
餘初從電梯裡出來,呵出一口寒氣,凝成的白霧在燈光底下緩緩消散。
時間真是一件很神奇的東西。
當年一腔熱血給組織寫結婚申請書的自己,不可能會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她連談起這段過往時,都沒有了情緒波動。
休息室沒有不帶鎖,轉動門把,輕輕一推就開了。
她一抬眼,就看見了屋內的兩個大男人,一站一坐。
背對自己站著的,正是之前落跑的周寅,大冬天只穿著個黑色夾克,端著個老幹部的保溫杯,邊喝茶邊說著什麼。
而坐著的——
穿著黑色的羽絨服,藍灰色的圍巾幾乎包住了半張臉,他似是在笑著,眉眼的溫度比這夜色的燈光還暖。
周寅沒聽見自己開門,還在興致勃勃的說著:“…如果上班的時候找不到初姐,那她十有八九去睡覺了,冬日冬眠,夏天夏困,人稱界市睡神……”
餘初伸出腿,一腳踢在了周寅的鞋子上:“說誰呢?”
周寅回過頭,看見餘初愣了一下:“初姐?你不是被封總押去——”
不是被封總押去病房,跟人談心去了麼?
少說也得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什麼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活幹完了,我就回來了。”餘初站在門口,沖著周寅勾了勾手指頭,“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說餘初幾句玩笑話,當著她的面說也沒多大關系,所以周寅並沒有被抓包的心態。
他點點頭,走出休息室的時候,不忘把的門掩上。
“是封總打電話讓我接的人。”周寅知道餘初想問什麼,“坐火車過來的,站票。”
從北京到上海的火車,得十九個小時,如果是站票……
餘初沉默了一會兒,她收拾了眼底的情緒:“周寅,你是怎麼認出他的?”
照理說,周寅的許可權跟當年的自己一樣,應該是不可能知道楚小哥的身份的。
“你說這個呀”周寅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工作證,上面印著的是楚小哥的頭像,“封總給的,我們去北京的時候就瞭解過他的資料,葉楚,後勤檔案部的管理人員,你相親成功的物件——或者說,現任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