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恭敬的諫言是最深切的嘲諷,埃盧爾像瘋了一樣撲向大門,雙臂連揮,厚實的門碎裂成數十塊,殘骸散落,暴露出安安靜靜站在門外的普羅迪和維持著開門姿勢,似乎是打算推門而入的唐寧。
咔噠,最後一塊殘骸摔到地上,只在唐寧手上留下一個圓柄的把手。
“其實只要開門就可以了,不必拆……”唐寧吶吶地說。
兩個陌生的人,兩個裹在鬥篷裡藏頭露尾的陌生人出現在門口,埃盧爾莫名地感覺到輕松。
“那些青衛終於派人來殺我了嗎?”
作為瑪雅的東道主和格林尼治曾經的盟友,他沒見過普羅迪,更沒見過唐寧,哪怕在某些媒體上看到過普羅迪的影像,現在的埃盧爾也不可能把那個高高在上的主宰跟這個腳踏實地站在地上的獨臂男人結合起來。
“青衛?”唐寧一臉茫然。
“來殺我就好,既然你們撕破臉皮了,我也用再顧忌什麼了,等你們死了,我就會奪回我的權利。”埃盧爾神經質地舔著嘴唇,腳步一撤空出大門。
裂天在手,祖魯奧巴電射而至。多久沒有碰上這種場景了?普羅迪略有些詫異,不過隨即一股沛然大力就從四邊八方把那個自不量力的襲擊者定在半空。
“原來是被控制了。”力場的反饋傳回腦海,普羅迪終於釋然。抬手一指,血泉從祖魯奧巴背上噴灑,機械蜈蚣眨眼間損毀。
埃盧爾有種很不好的感覺,蜈蚣的足節深入脊髓,照理說毀掉蜈蚣就是殺死祖魯奧巴,但明明感應連線已經斷了,為什麼祖魯奧巴看不出一點要死的意思?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有人可以眨眼間只毀掉主體結構卻絲毫不去牽動足節的嗎?
“你到底是誰?”
“你背叛了格林尼治?”揮手把祖魯奧巴丟掉,普羅迪收回手,裂天飄飄蕩蕩的飛過來,很熟悉的思路,這是起源的設計風格。
“你是……”埃盧爾終於知道對面的男人是誰了,但他說不出口,主宰兩字一到嘴邊就被無盡的恐懼吞沒,傳說他叛變了,失蹤了,無論如何,以普羅迪埃塞爾的能力和地位,絕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和戰爭無關的墨西哥城,“是青衛逼我的!他們有法諾爾,有李大江,我不敢反抗!”
“你背叛了格林尼治。”普羅迪用上了陳述句,“安很小氣,我想她是希望你死的。”
細密的血珠從埃盧爾的毛孔裡滲出來,在空氣中彙聚成團,血團擴張著聚合,埃盧爾越來越幹癟,他張著嘴不能動也不能喊,血液流失的感覺是那麼清晰,清晰到每一秒都變得漫長,清晰到每一滴血都能感受到卻沒有痛楚。一個和埃盧爾等高的血人在他面前成型,普羅迪放開力場,血人崩潰,埃盧爾也像風化千年似的崩潰成沙。
“讓淺野他們集合。”
“大人,他怎麼辦?”唐寧踢了踢腳邊的祖魯奧巴,大人居然沒殺掉他,這很奇怪。
“和我們沒關系。”
“主人!”祖魯奧巴嗵地彈起來五體投地,把唐寧嚇了一跳,“祖魯奧巴發過誓,誰把我從地獄當中救出來我就任誰驅策!”
“我不是你的主人。”普羅迪邁步走下樓梯,“貝拉,通知淺野他們。”
“是,大人。”一直待在樓梯拐角的胡佩低頭應是。
“我該怎麼辦?”祖魯奧巴歪著腦袋向唐寧求助。
“主人都喊了,自己去追啊。”唐寧捂著腦門直搖頭,“難不成大人會有興趣趕你走?”
“多謝小哥!”祖魯奧巴興奮地追了上去,剛過拐角,裂天居然徑自飛回他手裡,“謝主人賜劍!”
大人似乎很喜歡他啊。唐寧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難道是因為狗腿子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