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沙漠車突破地面戰線起麥迪就再沒有把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蘇帕爾知道自己攻擊力匱乏的弱點,沒有毛利精工這種級別的武裝設計團隊,像他和茉兒這種型別的能力者本就難以克服這種缺陷,這也就註定了只有讓麥迪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才可能用較小的代價來拖住對手。
這本來是很有把握的事情,透過華夏聯盟,蘇帕爾大概是拾荒者當中對青衛瞭解最透徹的人,於是他把戰場限定在高空,無論從哪方面來考慮他對青衛的價值都要大過兩輛普通的沙漠車,可誰知道麥迪居然還是盯上了地面,沙漠車不能出事,幾乎沒怎麼考慮蘇帕爾就作出了抉擇。
最後五枚鋼箭在鄧肯的拳頭砸中自己之前就刺進了左肩,然後蘇帕爾迎著拳頭沖鋒,左肩斷裂,他卻攀著鄧肯回縮的手臂突然出現在他的正面,強忍著幾乎要昏厥過去的劇痛,蘇帕爾把弓弦壓在鄧肯馱著麥迪的左臂位置。
賭對了!基因戰士不是依靠自主反應行動的,雖然不清楚操控的手段,但操縱鄧肯的是麥迪,這點毫無疑問。
咚!音爆沖拳。
鋒利的弓弦切斷了鄧肯的左臂,而他的整個身體也以超過音波的速度撞在蘇帕爾身上。
噗!獵鷹墜落,血染長空。麥迪和鄧肯在空中分開,相互之間聯系越來越弱。
“救我!”鄧肯強行停止沖刺,反向沖向自己的操縱者,險之又險的在跌落地面之前把麥迪接住,沙漠車已經走遠了,堵截的機會一去不回。
蘇勒抱著脫力的茉兒,用沖刺的速度跑到蘇帕爾身邊,老人大半身體都嵌進了海床,泥水聚集起來是一種偏向於褐色的暗紅。
“爺爺!”雙膝跪地,蘇勒顫抖著雙手想要把蘇帕爾拖出來,但他不敢,老人的眼睛半闔著,整個胸骨都塌陷下去,被汙水沖刷著露出慘白的骨茬和內髒的碎末。
“草原男兒,不哭。”蘇帕爾的聲音平穩,哪怕已經很輕了,但依然沒有改變那種天然的豪邁和霸氣。
“蘇勒不會哭的。”少年攥著蛇吻的骨節發白,“長生天的孩子不會哭的。”
“我要去見長生天了,以後你就是大可汗,草原人的大可汗。”蘇帕爾痛苦地喘了口氣,他有太多話要說,“如果僥幸活下來,你要加入華夏聯盟的昆侖,這是蒙古人給華夏的承諾。”
“嗯。”
“告訴每一個對抗青衛的人,他們的基因戰士由鄰近的二階操控。”
“嗯。”
交代完一切,蘇帕爾終於睜開了眼睛,渾濁的瞳孔已經渙散,蘇勒的臉就在他面前,可惜怎麼也看不清楚:“真可惜,才見到你。”
“我會治好爺爺的。”蘇勒咬著牙,從牙根滲出來的血順著嘴角一滴滴混進蘇帕爾的血水裡。
“別傻了,還要逃命呢。”他的右手抽動了一下,似乎要提起來,蘇勒趕緊捏住放到自己的頭頂,摁地特別用力,“要走了。”
天地間有那麼一聲嘆息,像馬頭琴的和絃,像海東青的啼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