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時光回溯的景象,菲尼克斯闖入到時間的通道,畫面一幅幅地閃動,看不真切,但似乎都埋進了記憶,有她經歷過的,也有她不知道的,一切跟她有關的事情都在眼前。畫面越來越快,已經徹底記不住了,她知道自己進入了未來的時間流。
終於,一道強光讓整個視野雪白一片,她穿透時間的阻隔站在血紅色的夕陽下,巨大的天空島墜落,徑直撞擊在不列顛島上,山巒崩塌河水逆流,北海掀起滔天巨浪,灰色的海浪鋪天蓋地地湧上大陸,更大的浪頭跨過大西洋,泛著白沫席捲整個美洲。
菲尼克斯驚呼著起身,視野從模糊一點點清晰。柔軟的床,米色的簾子,藉著柔軟的淡金色陽光可以看清遍佈整個房間的綠植,柯蘭就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睡著,他形銷骨立,滿頭銀發幾乎變成灰色,一臉胡茬也掩蓋不了幹枯的面板和深黑色的眼圈,看不出一點往日神采飛揚的樣子。
菲尼克斯的視線繼續轉動,終於找到了床頭的電子日歷,ic64年10月1日上午9點17分33秒,已經那麼久了嗎?
那一幕幕滅世的景象始終在腦海裡縈繞不去,菲尼克斯沒有驚動熟睡中的男人,輕輕下床走到閣樓的畫室。
這裡不是她原本的住所,但她卻知道柯蘭一定會在她最習慣的位置佈置這樣一個畫室,有畫架,有紙,還有削好的碳棒和收納的圓筒。一連畫下25幅素描,菲尼克斯若有所覺,她再也看不到命運的軌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規則,這道規則的名字叫做先知先覺。
菲尼克斯把畫卷好,收納進一個金屬圓筒中,用束發的絲帶串起來掛在畫架上,隨後便回到房間,坐在柯蘭身邊靜靜等待。
柯蘭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的尾端他睜開眼睛,鋪地整整齊齊的床,沒有人。他驚惶地站起來想要破空而起,直到被人從背後輕柔地抱住,菲尼克斯緊緊地貼著他,蓬起的秀發搔動著後頸的面板,一下一下勾起自小的回憶。
“奧弗,我回來了。”
“哥哥……大概是死了呢,菲娜。”
“我知道的,我都看到了。”
“菲娜,嫁給我吧。”
“好啊,我願意。”
柯蘭轉身,唇和唇貼在一起,眼淚滑落。
……<101nove.33區,毛利的智腦燈火通明。事實上從香格裡拉發布最後通牒開始,智腦就進入了戰時狀態,來自世界各地的資訊彙聚過來,組成一幅線性更新的世界地圖供給毛利的舵手們參考。
毛利發達的經濟體系和孤立主義原則為間諜行動提供了極佳的保護傘,經過十餘年苦心經營其觸手已經遍及世界各地,規模龐大,僅各級工作人員的數量就超過2000人,再加上登記在冊的線人數量總數早就超過20000了。
可由於毛利總體戰略上的保守,情報收集工作浮於淺層,偏重經濟,這種情報需求確實從側面保障了間諜組織的發展,但在這樣一場世界規模的大戰前卻也凸顯出側面情報就戰情滯後的嚴重問題。
自從高加索聯盟啟動歸並程式之日起奧倫總理就沒有走出過智腦的大門,張艾嘉、洛川、李斯特.雷因甚至是原本並不參與軍方決策的議長費羅.卡倫迪都在,會議桌上鋪滿了淩亂的材料,覆蓋大半個歐亞大陸的全息戰區地圖就懸在正中,華沙被標記成刺目的紅點。
然而這幅地圖已經有30幾個小時沒有更新了,協約兵出維也納之後再沒有新的訊息傳來,關鍵是另一份可靠情報指出香格裡拉的盟軍已經完成了組建,並於9月28日離開香格裡拉。
他們的目的在哪兒?華沙一戰會不會變成兩個勢力的最終決戰?勝負如何?毛利應該何去何從?
太多的問題困擾著奧倫總理,讓這個以睿智著稱的男人寢食難安,只能像困獸一樣在會議室中游蕩。
“總理先生,會議室的玻璃是雙向的,請注意自己的儀態。”張艾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閉目養神,她的面前是最幹淨的,一份檔案也沒有。
奧倫總理從善如流,大步走回自己的座位:“我們再複一下盤。”
洛川一巴掌拍在額頭上,這已經是近3個小時第七次複盤了,一樣的情報,一樣的流程,雖然表現形式不同,但他知道老頭快瘋了,老婆也快瘋了,他開始祈求上帝,然後上帝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