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可憐?秦鈺看著墨離韻的表情,只覺得心火熾烈,幾乎要把她燒成灰:“墨離韻,你別裝死!”秦鈺像瘋了一樣把墨離韻從被子裡扯出來,摁在床頭,一記頭槌撞上去,嘭!牆粉潄潄往下掉,兩人的額頭碰在一起,秦鈺的大眼睛正對著墨離韻擴散的瞳孔,裡面一片灰暗,“你的老爺子死了,你傷心,你的陳叔死了,你傷心,我們研究所上下400多口都死光了,誰為他們傷心!”
“你可以哭。”墨離韻眼神遊移,躲避著秦鈺。
“我不哭!”秦鈺松開他,拿出懷表扯斷,丟到他身上,“從6年前爸爸戰死那天起,我就跟它發誓再也不哭了!死掉的人就是死掉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只會報仇,我不會哭!”
“報仇嗎?”墨離韻的瞳孔微微收縮,顫抖的手一點一點伸向懷表,原來這個表對她這麼重要嗎?
“當然要報仇!”秦鈺大聲回應。
“可我連那個鬼面的一擊都擋不下來,談什麼報仇。”懷表抓在手裡,冰冰涼涼的,刻在表背的那個大大的墨字,那麼刺眼。
“打不過就練!一年打不過就兩年,兩年打不過就五年,大不了就把伊甸的醫院都買下來,等他老的快死了我沖進去一槍戳他個透明窟窿!”秦鈺已經不是在說服墨離韻了,她在說服的,是她自己,“我比他年輕,總有一天會比他強,總有一天!”
不服輸嗎?墨離韻看著窗外,吵吵鬧鬧的,又是一個大晴天。老爺子,又讓您看笑話了,先別笑,等報完了仇,您攢著一起笑。
……
吃了一天閉門羹的人們就近來到柯蘭和菲尼克斯的居所,小丫頭說的東西不多,但他們得到的資訊卻不少,急需透過交流來消化。
先在柯蘭的陪同下看望了菲尼克斯,王女殿下依然沒醒,一頭紅發披散在枕頭上,就這麼靜靜地躺著,表情安寧。現在她透過輸液維持體能,還有柯蘭每週用能力修複身體,所以菲尼克斯的指標很穩定,沒有絲毫下滑。
看過菲尼克斯,奧倫總理隨便找個由頭支開茉兒、蘇勒和陶淘三人,理由非常敷衍,似乎是墨秋家進賊了。
三個少年認命地離開,房間裡只剩下4個人,3個站著,1個躺著,接下來的話題很重要,下意識的,他們選擇在菲尼克斯面前溝通。
“她隱瞞了關鍵資訊。”張艾嘉向來是最直截了當的。
“她沒打算瞞,只是因為某種原因不能說而已。”柯蘭站出來辯護。
“有區別嗎?作為毛利人,她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小秋這些年對毛利的貢獻您也清楚,她不說肯定有她原因,我們應該信任她!”
“這個資訊關繫到毛利今後的走向,伊甸精銳盡出橫跨沙海去剿滅一個做生態課題的研究所?”張艾嘉嗤之以鼻,“為什麼!單純是因為那裡是蘇執信徒的聚集地嗎?那接下來,他們是不是要在方舟境內大開殺戒!毛利又該怎麼應對?拯救科學家?簡直就是笑話!”
“您這樣說,是在暗示總理先生應該用非常手段去逼迫小秋嗎?”柯蘭步步緊逼,“蘇老先生屍骨未寒,小韻重傷未回,張艾嘉女士,您明白這樣做的後果嗎?”
“一切利益歸於毛利。”張艾嘉寒著臉,“任何代價我張艾嘉都願意承擔!”
“別吵了。”奧倫總理擺擺手,這樣的場面有段時間沒見了,柯蘭為人寬和,很少會和張艾嘉爭辯,以至於他突然有些不習慣,居然讓爭辯演化成爭吵,“研究所嘛,肯定和科研成果有關,某個和蘇老有關的成果在吸引著伊甸的決策人。這個成果很重要,以至於他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殺害蘇老,得到訊息後,他又剿滅了樓蘭海,基本情況就是這樣。”奧倫的臉色很凝重,“我猜這個成果至少有一部分在小秋手上,這些天她不止在躲著我們,還在研究這項成果。”
“總理先生……”
“那我們就更應該……”柯蘭和張艾嘉同時說道,話裡的內容卻大相徑庭。
奧倫沒有讓他們把話說完,而是自顧自地嘆氣:“我對這項成果很在意。正因為在意,我支援柯蘭的意見,你們沒有注意到嗎?小秋說到研究所的學者們時,用的是自裁,一項他們寧願死也不願被應用的成果,聽起來多像潘多拉的魔盒?”奧倫看向好似熟睡的菲尼克斯,“命運之輪曾經有過一個預言,我聽菲尼克斯提過,小秋會改變這個世界,而我們,只是過客。”
“既然總理先生決定了,我沒有異議。”張艾嘉轉身離開,她同樣不喜歡自己的提議,既然總理否決,那再好不過。
“總理先生,您的寬容讓我重新認識了您。”柯蘭深深鞠躬。
“別誇我了。”奧倫總理苦笑著擺手,“知道什麼是政客嗎?我和方舟的人其實是同一種生物,我不敢問,因為我怕一旦知道結果,就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慾望了。”奧倫拉開門,突然站定,背對著柯蘭,“有時候真不清楚,保留這份小小的堅持,會不會讓毛利付出更大的代價。”
“毛利有回歸,回歸就是為了保護蘇凝秋而成立的,這是我們的使命。”柯蘭的心裡湧起一股豪情,“無論付出多大代價,我們都會一直保護下去,直到這個世界被她徹底改變,那才是命運應有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