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沒出手!”
“從十年前開始我就沒有為你出手的義務了。”
“可我們是朋友!”
“我和菲娜也是。”
“我以為我不一樣!當年你沒有跟她走,在我和她之間你選了我!”
“你以為錯了。”普羅迪飄浮著面對王座上那個歇斯底裡的尊貴女人,無所謂的神態就像在說一件和兩人根本不相幹的事。
空曠的議政堂一片寂靜,只有女王粗重的呼吸聲回蕩。良久,女王返回王座蜷縮著,襯得王座尤其寬大。
“以後我不會再求你了,這件事我自己辦。”安琪爾的聲音冷地像冰,“下議院正在彈劾你的失敗,依照法律你應當出席。”
“是嗎?那些凡人真無趣。”
30分鐘後,普羅迪帶著唐寧來到格林尼治議會廳時,彈劾還在進行。普羅迪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帶唐寧來,也許是因為這裡的歷史上出過兩位姓唐的議長。
“這次的行動中,無論是對於能力者的召集、對方舟勢力的入侵還是對敦煌的直接摧毀都沒有得到陛下和這座議會的受命,是王國首相普羅迪埃塞爾個人的獨斷。議員們,我的兒子死了,我們和方舟的關系也降到了冰點,我們得罪了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影響力的老人,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場失敗之後普羅迪埃賽爾還得到了人民的熱烈迎接!”
“尊貴的先生們,民主在淪喪,我們的國家正不可遏制地向著獨裁體制的深淵滑落,而挽回這一切的力量就掌握在諸位手中!”
“先生們,投下你們神聖的一票,罷免一個獨裁者,囚禁他,放逐他,組建新的政府!如此我們將挽救國家,挽救民族,挽救我們自己!”
慷慨激昂的演講沒有得到應有的掌聲,李明瀚突然發現整個會場靜可聞針。一個念頭閃過,他只感到渾身戰慄。
因為演說的關系,他是全場唯一背對著議會大門的人。普羅迪埃塞爾就站在那裡,靜靜地,讓李明瀚不敢確定他到底站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他的身後站著淺野真惠,站著肖恩格魯和一個金色卷發、面色蒼白的年輕人,這些人的表情都是冷漠的,彷彿看著一群螻蟻。
普羅迪埃塞爾招了招手,距離最近的那個議員桌上的議案就飄起來落到了他的手上。他逐字逐句地看,全神貫注。
看完這份超過15頁的超長議案後,他特意抬起頭仔細看了看面前這個肥胖的議長,他不怎麼熟悉他,所以就有些不解,一個凡人為什麼總認為自己有能力決定些什麼呢?
很可悲,李明瀚把這種疑惑看成了屈求。他突然來了精神,挺直腰桿對著普羅迪大聲斥責:“即便你是首相也必須站在被告席上接受彈劾!你有什麼資格查閱神聖的議案!護衛,收繳議案,帶他進……”
普羅迪揮手打斷了他喋喋不休的喝罵,議長肥胖的身體驟然僵直,渾身毛孔滲出鮮血,骨骼在重壓當中格格作響。只聽到“噗”的一聲,他已經化作一團血泥,牢牢黏在講臺的地磚上。
“這裡有些吵,我要走了,你們繼續吧。”普羅迪轉身出門。身後是第一副議長要求表決的聲音,沒有人斥責他,甚至沒有人去收拾那團肉泥。
“唐寧,你看到了什麼?”
“有力量才有資格說話。”
淺野笑了:“明天我會送你去倫敦。”
夕陽如血,北海的風挾帶著沙吹進城市,格林尼治人又到了迎接黑夜的時候。他們有神,他們有主宰,他們無所畏懼。